此时萧韩家奴还不知道耶律昆平的军队已经西逃,他还在等待耶律昆平的消息,不过萧韩家奴已经生疑,他们和西路军只相距两百余里,整整四天过去了,为什么连一个报信兵都没有过来。
萧韩家奴久久站在地图前不语,难道报信兵是过不了河?或者半路上遭遇宋军斥候,被干掉了?
想来想去只有这两个原因,之前他就给耶律昆平说过,无论胜负,在发动攻城后,都必须给自己一份详细的报告,他相信这份报告耶律昆平写了,也派人送了,担但就是到不了自己这里,那只有一个原因,送信兵路上出事了。
萧韩家奴心中有点焦虑,他想到了上午接到的一个情报,哨兵在西面的滹沱河中发现了宋军的战船,这个消息让萧韩家奴俨如当头一棒,他们之前制订战略之时将什么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就唯独没有想到宋军水军会介入。
辽军渡河是用皮筏子连在一起,然后上面铺上木板,这种方法简单便利,可以很快搭建成一座浮桥,他们渡过拒马河就是这样过来的,但这种简易浮桥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十分容易被破坏,没有宋军倒还好,可一旦宋军战船出现,他们的皮筏浮桥根本就不堪一击,一箭就能将一只皮筏子射爆。
如果宋军战船出现滹沱河上,那么西路军不就过不来了吗?
这时,大帐门口有士兵禀报:“启禀大帅,探子发现一支宋军骑兵出城,约万人左右,向西南方向奔去了。”
萧韩家奴一惊,不假思索地对旁边亲兵另道:“速令耶律干率一万骑兵去追赶,务必全歼这支军队。”
“遵令!”
亲兵接过令箭便走,刚走到帐门口,萧韩家奴忽然喊道:“等一等!”
亲兵停住了脚步,萧韩家奴思索片刻,便摆摆手道:“取消命令,随他们去。”
现在是两更时分,他怕自己的骑兵在夜间南下路况不熟,落入宋军的埋伏,这很可能是宋军的诱兵之计,切不可大意了。
不过宋军战船出现却像一颗毒瘤在他后背滋长,令他坐立难安,他立刻令道:“令第一营探子速去拒马河打探,看看河上是否有宋军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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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北部属于太行山余脉,延绵数百里的常山山脉便横亘在平原上,山势高峻陡峭,著名的狼牙山便位于其中,常山山脉便成了宋辽两国天然分界线,虽然山势陡峭雄伟,但也并非无路可走,山脉有很多断裂带,形成大大小小的山间峡谷,这些山间峡谷便是辽军杀入真定府的主要路径。
对于西逃的辽军也是一样,他们要想返回辽国,只有从这些山间峡谷中穿回去。
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每一座山间峡谷内,宋军都在险要处修建了关隘,不光是防备辽军从北面打来,同时也防备辽军从东面绕来。
这次宋军备战,也包括了对定州和真定府各处关隘的修复和补充给养。
西路辽军一路西奔,次日便抵达了唐水河谷,这是定州五条山谷中最适合骑兵走的谷地,其他几条峡谷都需要攀爬一段山路,只有唐水河谷一路平地。
唐水河谷最宽处有十几里,最窄处不到一里,从这里到蔚州灵丘县大约有四十里路程,对于粮食已经快断绝的辽军而言,这也是唯一能拯救他们性命的路线。
军队中正好有几名常年往来唐水河谷的汉人,耶律昆平便命令他们为向导,带领大军北上。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近四万军队在河谷内休息,吃完他们的最后一点干粮,很多士兵还跑到河里摸鱼虾,水流不深,只齐人的腰部,两边有大片麦田,不少麦田还长着麦苗,那是农民刚刚播种不久便南撤了,这些麦子便自己长出来,长得郁郁葱葱,正好便宜了战马。
三万匹战马进了麦田,不多时便将数百亩麦苗啃食殆尽。
耶律昆平命人将几名向导士兵找来,问道:“宋军的关隘在哪里?”
“回禀将军,就在前面不远,最多五六里,转过弯就看到了。”
耶律昆平又一指不远处一座比较低缓的山坡问道:“翻过那座山坡,有没有可能绕过宋军的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