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范宁三人再次出发去考场,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们安排就从容得多,吃饱喝足再出发。
考场上虽然不准饮食,但上茅厕却很方便,只要举手申请,就会有专门的士兵领你去茅厕。
坐车依然是去旧曹门客栈,今天没有顺风车,众人等了差不多近一刻钟才上了车。
车夫一挥长鞭,牛车调头,向考场方向驶去。
马车内八个士子不再像昨天那样紧张,大家窃窃私语,各自议论着今天的考试。
今天是考对策文,也是整个科举的重点,对策文在省试中的分值达六成之多,和解试一样,对策文是考试中的重中之重。
甚至在殿试时,也只考对策文一门,所以科举又有得对策文得天下的戏言。
不过无论省试也好,解试也好,对策文都比较务实,不会太冷僻,都是考生们日常生活中会遇到的事情。
但简单未必是好事,当然会水涨船高,反正只录取五百人,大家的对策文都写得不错,那就意味着想得高分异常艰难,尤其对另外三门的压力会加大,甚至一点点卷面修改都会被刷掉。
范宁看了一眼李大寿,见他挺直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就像座雕塑一般,今天他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
想开了也不会再紧张,反而显得精神不错,昨天他主要也是太紧张的缘故,心态稍微平和一点,也不至于晕倒。
苏亮小声对范宁道:“我听他们在议论今天可能是考对西夏的防御,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真考了,不就惨了吗?”
苏亮的担心并不是现在才有,昨天第一场考完后,大家都在议论第二场的考题,不知是从哪里流出的消息,说第二场将涉及西夏,说得言辞凿凿,就像真的一样。
这个消息传得很快,导致各书店关于西夏的书瞬间卖光,昨天下午苏亮也跑去买书,结果没有买到,让他担心了一夜。
范宁淡然一笑,对苏亮道:“省试题目是天子亲自出题,出完题后放在铁盒子里密封起来,只有在考场关闭后才允许开启密封盒,你说题目怎么泄露?”
“这也是啊!”苏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有想那么多。
“是你太紧张了!”
牛车眼看要到童子试考场,范宁对李大寿笑道:“心态平和下来,不仅要做题,更要明白怎么做题,我觉得这才是你这次科举的重点,能懂我的意思吗?”
李大寿点点头,“师兄,我明白!”
这时,牛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高喊一声,“童子试考场到了!”
范宁拍了拍李大寿的肩膀,跳下车走了。
和昨天一样,今天的入场检查依旧十分严格,士兵尤其加强了对鞋底的搜查,范宁照例是第一个过去。
等苏亮进来,他打趣地问道:“今天有没有被调戏了?”
“滚一边去,你以为我会逆来顺受?”
范宁瞪大了眼睛,一脸恐惧,“莫非…..莫非你今天被强迫了。”
苏亮气得飞起一脚踢去,后面立刻有考官大吼,“等候区不准打闹!”
苏亮只得悻悻收起腿,狠狠瞪了范宁一眼,范宁对他挤眉弄眼,一脸坏笑。
这时,钟声敲响,开始放人进考场了,士子们开始各自向自己的考帐走去。
范宁揽着苏亮的肩膀笑道:“昨天你交卷有点慢,今天要控制一下速度。”
“我知道了,你也要稳住!”
两人分手,各自去了自己的考帐。
……….
在考场中部有一座单独的小军营,这里四周都被栅栏包围,戒备十分森严,这里便是临时设立的考试中心。
北面还有一座高高的木台,上面安放着一口大钟,考试需要的各种钟声便在这里敲响。
在中间一座大帐内,一名官员将一只密封的檀木盒子放在桌上,桌前站在主考官欧阳修,两边站在十几名监考官。
欧阳修实际上只负责审卷,监考官属于考务,由礼部负责,这次科举的组织筹划等事务由礼部侍郎张启年全权负责,从解试到省试报名,再到具体考试安排,都由张启年负责。
但审卷这一块却由主考官欧阳修负责,这里面涉及到三个移交。
第一是考题移交,考题在科举前三天由内侍从皇宫内送出,交给主考官,然后在每场考试关门考场大门后,再由主考官打开密盒,将考题移交给监考主官。
第二是考卷移交,每次考完试后,由监考主官将装满试卷的十几只大箱子移交给审卷院,并提交监考记录。
第三是名单移交,审卷结束后,主考官将录取名单交给礼部,由礼部进行初步资格审核,主要是一些考生不允许参加科举,比如乐户、匠户、罪犯的子女,还有父母去世,处于丁忧期的考生等等。
审核无误后,交给天子终审,等天子御批后就可以发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