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宋慈才呼了口气,他不知道冷如霜说的对不对,也不知道知府夫人是不是该死,但是他相信证据,在没有找到证据前,他不认为这样草菅人命便是好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这些人真的犯下大罪,自有律法去制裁。若是他们全都枉顾律法来办案,本质上又和凶手有什么区别呢?
宋慈默默的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之后掉头向相反的地方走去。
他得去找一个人。
宋慈来的地方是他与阿实和年轻捕快分开的地方,虽说年轻捕快躲了起来,但为了联系,他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
果然,宋慈不过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一个小乞丐便塞了张字条给他。
宋慈展开一看,年轻捕快清秀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一个时辰后,酒楼后街。
年轻捕快没有明指是哪座酒楼,但宋慈却听懂了,之前他们三个找地方吃饭前曾经过一座酒楼,还曾感慨过酒楼的豪华。
他找店家要了火折子,将字条烧了,想到还有一个小时,他便找了个小酒馆,要了一壶酒并一盘下酒菜,慢慢的喝了起来。
“就说那天,钦差大人站在甲板上,眼看就要靠岸,黑压压的一群蝴蝶凭空出现,围着钦差大人团团转!啧啧,百姓还以为是祥兆,皆跪在地上祈福,但你们猜怎么着?”
神神秘秘的声音从酒楼边上的台子上传来,这种酒楼都会设这样一个台子,请一位说书先生,好招揽客人。
但这中年人显然不会说书,挑了这么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来说,还搞的颇为神秘,怕是要被酒客嘲笑。
宋慈在心里想着。
果然,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男人站了起来:“我说老秃头,你这没得说了吗?那天的事儿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哪里用的着你在这说。”
“就是就是,这事可不好拿来说,现在京里都派人来查,老秃头,小心祸从嘴出啊……”
人们纷纷附和,对老秃头说的这一段非常的不满。
老秃头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知道什么?这钦差大人的死可蹊跷着呢!”
“被一群蝴蝶杀死,能不蹊跷吗?”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他砰的放下酒杯:“老子花钱可不是来听你这许多废话的,赶紧的,说点老子没听过的!”
老秃头黑着一张脸:“我就讲这些,不听就走!”
“嘿,这收钱的还这么横,老子不信治不了你,掌柜的?掌柜的呢?”男人大声呼和着,一看这架势,周围的人开始谁也不帮了,就这么的站在一旁看好戏。
掌柜的听到动静立刻赶来,男人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指着老秃头道:“老子花钱,你就让老子听这么个玩意儿?你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酒楼?”
“李老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这就让他换!”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一看这李老板应该就不敢得罪,但是老秃头却倔强的不肯换:“你们知道个屁,秦铁面的死多的是你们不知道的地方,我讲出来是你们的福气!”
“老秃头,你说书说的就是客人们爱听,你这么和客人反着来,我这掌柜的给你当?”掌柜的明显生气了,毕竟说书的就是要帮酒楼留住客人,如今倒好,这老秃头直接和客人吵了起来。
就在事情愈演愈烈的时候,宋慈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放到了掌柜的手里:“小爷就爱听这个,让他说!”
宋慈给的银子都够包这酒楼一下午了,掌柜的刚才还布满为难的脸瞬间开了花,他笑呵呵的道:“老秃头,有客人赏识,还不快讲?”
老秃头大概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要听,愣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恢复说书人的神采:“只见那秦铁面浑身都是血的倒了下去,啧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死了。但其实秦铁面这死可不单单和那堆蝴蝶有关,我当时就站在那里,分明看到蝴蝶扑过来之前,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从天而降,就落在秦铁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