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镖师的笑容一下僵住。韩丰年将一锭大银子拍到花痴手上,大吼一声道:“兄弟们,走!马上跟我到刘府拜祭刘荣,我们能捡来回一条命有他的功劳,不该忘记他!”众人纷纷起立。
花痴亦拍拍屁股,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如果没有他和沈大侠帮我们挡毒针,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也许是我们。我虽爱女色,但不能忘恩负义!”芍药急急迎上前,花痴将银锭放在她手上,道:“芍药姐,你这儿的姑娘除了你都不漂亮,不及我们四当家男扮女装好看,也不及云夫人女扮男装有才情,以后有漂亮姑娘来了再通知我,失陪!”说完找出拐杖还给林大海。柳子华一把捉住他的衣襟,压低声音道:“以后跟云夫人说话别扯上我,否则我会给你喂些药让你变成真的奶妈!”花痴吓得点头哈腰连称晓得,然后紧抿嘴巴掩住胸膛忙不迭切地追赶众人去,到门口时却回头扮个鬼脸。柳子华忍住笑向他举起拳头,慌得他即刻挤到韩丰年等人前面。
想不到乔翠这个顶级醋坛子也有柔情似水、古道热肠的一面,林大海将最后一杯茶一饮而尽,低叹一声,拄着拐杖,慢慢步下楼梯。柳子华过来扶着他,略带歉意道:“后悔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番混账话,破坏你的一段大好姻缘。”
林大海苦笑一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太轻信。况且七年前乔姑娘已经跟梦飞哥拜堂成亲,我倒是庆幸自己没插足。不过我真愧对林叔叔,他太了解我,我却误会他辜负他。”柳子华的眼睛睁得老大,不过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待林大海上了马车,花痴下令车夫扬鞭起驾。
乔翠随众人拜祭过刘荣后问候刘荃,刘荃的腿骨没甚大碍,腰部以下没有知觉,瘫痪的可能性极大。刘荃的儿子前年夭折,如今只剩下一个两岁的女儿,是个兔唇,笑得很可爱,露出鼻孔下两只大牙。欧阳氏和刘大少奶奶陪在旁边一昧擦眼泪。乔翠看到刘绣兰那双媚眼含情脉脉地紧盯着云梦飞不放,心中很不是滋味。众人各自散去后,她到韩府换回衣服后与云梦飞步行回林家庄。柳子华将林大海送回家后碰到二人,请二人上车。二人本想拒绝,偏偏下起小雨,便爬上马车。马车向南奔驰,车厢里一片沉默。
林彩凤见乔翠果然把柳子华等人弄回来,心中又喜又恼,喜的自然是丈夫没有留宿妓院,恼的是他仍然听命于乔翠。不过他肯回家就是最大的让步,便强挤起笑容,不惊动丫环仆妇,自个卷起被铺下楼去。
柳子华闻到卧室有阵薄荷的味道,知道林彩凤已经使人驱过蚊子,即使刚吵完架,林彩凤依然不忘做好妻子的本份。他叹了口气,欲要关门,见林彩凤抱着被铺匆匆跑了进来,不禁眉头一皱,坐在榻上不说话,抓起笛子要吹。林彩凤一把夺过笛子,委屈的道:“我以前任性,做了许多错事,可我们到底是夫妻,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为何我们要斗个你死我活?相公,原谅我,彩屏为娘守孝三年才圆房,可现在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我只想多要一个孩子而已,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孩子。”
“菲儿不是我们的孩子么?你这样说仿佛她是拾来的。”柳子华微微不悦。
“菲儿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孩子?只是我想要个儿子,我想给你生个儿子。我们家业太大,必须要有儿子继承,香火不能断。”林彩凤温顺地把头依在他肩上。
柳子华没有理她,只是抱着头低嚎一声,“我做错事,我杀了人,我杀了许多许多人,满手血腥,大概老天爷要惩罚我,我不会活很久,后代不要也罢,免得一出生没有爹……”
林彩凤吃了一惊,忙问情由。柳子华神情悲戚的道:“我偷了丰子山的软筋散倒在井水里,下重了,结果许多土匪因为腿软跑不掉给大火活活烧死,活着也是残废,而那具死尸不知是不是丰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