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花痴无端笑起来,扬扬那两道细长的春心眉,“如果他不是山贼,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韩丰年骂道:“以色为戒!花痴,你再沉迷酒色,终有一日死得很难看!”
花痴笑嘻嘻道:“如果让我遇到象两位嫂夫人一样的姑娘当然不再去那些地方,问题是我一直没有遇到。”忽然不怀好意地盯住云梦飞,摸了一下他冰雕般的脸,贼笑道:“梦飞哥要是女人的话我一定会爱上!”他深知云梦飞的武功在众人之上,在洪水将到时紧紧拽住他不放,所以逃过一劫。云梦飞羞红了脸,生气地打掉他的手。
柳子华哂道:“瞧你这副死德性,谁敢把好姑娘嫁给你?”他把脸转向沈驼,“丰子山什么来头?以前没听说过此人。”
沈驼漫不经心道:“他只得十七岁,跟小贺同年,听说是洞庭湖一带的盗贼子嗣,应该是初出茅庐,然而本领高强,用毒功夫尤其精湛,不知用什么法子一下毒倒山寨几百号人,所以田大当家相当看重他,让他坐第三把交椅。他虽然年幼,却十分好色,每晚离不开女人,大概练什么采阴补阳术,凡是陪过他几夜的妙龄女子毫不例会地变得象老太婆般憔悴。这几天因为忙碌没有找女人陪伴,脸上马上布满痘痘,所以今晚他应该会外出找女人。”沈驼语气里带着不屑,显然对丰子山极度不满。
沈驼不愿意变节出卖飞虎寨,但愿意保守田寿被杀的秘密。韩丰年转而与田北斗斡旋,田北斗同意用沈驼七人换取七名镖师自由。林大海和兰天佑、雷鸣、宋德四名受重伤的镖师及三名是家中独子的镖师被释放。田北斗坚持要一万两白银才释放其他镖师。韩丰年则说数额巨大,自己不敢作主,要等林源拍板,派遣人马上送刘荃、林大海等伤者到长沙治疗。贺新年觉得沈驼会关照自己,所以坚决留在韩丰年身边帮忙。花痴则认为跟着云梦飞会逢凶化吉。
隐蔽的密林里,柳子华从布包里拿出一大把或干或鲜的花瓣,要旁边的人挑选自己喜欢的味道。刘荣说桂花好,花痴喜欢玉兰花的香味。云梦飞逐一嗅过,最后拿着一片蔷薇花的花瓣道:“我喜欢这片,这片象小乔身上的味道。”柳子华怔了一霎。
日薄西山,彩霞满天,清风徐徐。丰子山和两名喽啰骑着三匹高头大马哼着曲儿轻快地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山麓边的大石后忽然飘出一阵如泣如诉幽怨的笛声。他心中暗暗奇怪,深山野岭怎么会有此动人的音乐?于是跳下马,蹑手蹑脚摸前去,躲在石头后偷窥。
大石后的草丛里停着一辆旧马车,此刻只剩下车厢,没有马。一个身体瘦长,穿着淡绿色薄绸衣裳的丫头正愁眉不展地坐在车旁平滑的石板上,她始终不转过脸来,里面的人也不现身,只有优美的笛声不断地从车厢里传出。丰子山听得如痴如醉,快要想入非非时,笛声嘎然止住,车厢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花花,马夫为啥那么久仍不回?天快黑了,让侬待到何时?”说的是悦耳的吴侬软语。丰子山一下酥倒:声音如此娇嗲温柔,笛声亦动听,一定是位大美人。
那叫花花的丫头顿了一下,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他会不会把我们丢在这儿自己逃跑了?”
“不会吧?哥哥给了他许多钱,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将侬送回乡下的。”小姐慌了神,声音似快要哭。
花花叹了一声,“人心难测。小姐,你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当然不晓得世途险恶。我看他总是贼眉鼠眼的盯着小姐,骤眼见着不是好人,哪有人饮马饮两个时辰不返?”她发现身旁有人,回过头来凝视着丰子山,努了努那个红艳艳的大嘴巴。她有两只醒目的招风耳,穿过发丝露出来,脸瘦长,两条细长的眉毛下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风骚的滴溜溜的转,鼻子微翘,样子本来不算太丑,偏偏浓妆艳抹,这可不得了。丰子山吓了一跳,丫头如此丑,小姐大概美不到哪里去,不过她的声音确实好听,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冷不防花花大声喝道:“喂,你是什么人?色迷迷的,作死!竟敢偷窥我家小姐?”她的嗓门粗,说话也粗鲁,一下跳到丰子山面前,双手叉腰,挡住他去路。丰子山只得施个礼,讪讪地说道:“小生见过小姐。小生偶然路过,听得笛声幽怨,一时感慨,故想拜会一下吹笛之人,实在无心亵渎小姐。”
车里的小姐回答道:“花花,算了吧,人家公子只是过路人,并无歹心。我们还是尽快想法子离开这儿吧。太阳下山了,马夫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真的跑了?天啊,侬咋办?”突然,她惊叫一声,呜呜大哭起来。花花吓得连忙揭开车帘子钻进去,焦急地问何事。
小姐呜咽道:“他不会回来了!他换走我们的盘缠!侬咋办?咋办?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