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心思千回百转间,甘氏重重一个哀叹,“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这真是……可怜瑜儿那么小就……”
满面惋惜惆怅,叹息过后,对苏瑜说:“东西我放在里间了,你自己去看,我和你三婶,还有些别的话要说。”
甘氏如是说,苏瑜便依言起身,顺着丫鬟的指引,朝里间而去,丫鬟引了她过去,便在门前驻足,苏瑜兀自进去。
这还是苏瑜第一次到甘氏屋里这个类似于暗室的地方。
进去才发现,这个专门隔出来的屋子,不仅和正屋相通,而且,还另外有一个后门直通院里。
她进去的时候,这个后门只虚掩着,屋里无一人。
布置的仿若是书房一样的屋子,在书案上,有一个红漆木托盘,托盘的金丝绒底衬上,摆着甘氏所言的几朵珠花。
托盘一侧,是一玻璃碗的甜瓜并一壶茶。
想来,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书案一角,放着一个精巧别致的掐丝珐琅香炉,丝丝缕缕的青烟,透过那些样式精美的小孔,腾腾冒出。
有些像庙宇里的香味,却又并不完全一致。
苏瑜微微蹙眉。
甘氏素来不燃香,她所住的屋子,熏香都是只用当季的瓜果,怎么这个不算太过敞亮的小室内,反倒是熏了香。
而且……
香炉竟然摆在书案上。
谁会在书案上摆放香炉,这不是有病嘛!
疑惑泛起,苏瑜端起手边的茶壶,朝着香炉便浇了上去,茶水遇上香炉,发出滋滋的声音,香烟灭下,有腾腾水汽被香炉烫的蒸发而起。
甘氏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和善的甘氏,连沈慕都提防甘氏,她也不能太过大意。
万一她存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歹心呢!
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香炉被熄灭,苏瑜目光落向那托盘里的几朵珠花。
山茶白的小花,一瞧便是价值不菲的珍品。
母亲生前最爱山茶花,她的衣裙和首饰,不是绣着山茶花,就是做成山茶花的模样,可母亲爱山茶花,爱的是一枝一枝带叶子的那种,而非单单一个花朵。
她的珠花,也有山茶花的,可那珠花的底托,往往都是有一两片银丝绞成的树叶。
此刻托盘里的这几朵珠花。
美则美矣,却并不像是母亲的喜好。
再者,威远将军府是何等讲究的府邸,客人到府中做客,汤汁洒了衣裙,要换衣裙的更衣室,应该是最少也有三四个丫鬟守着吧。
就算客人不愿用威远将军府的丫鬟,只用自己带来的,可更换完衣衫,威远将军府的丫鬟总要进去收整,难道就发现不了那落下的珠花?
想着这些,苏瑜猛地想起,方才甘氏身边的嬷嬷,引了她和三婶到甘氏屋里,那嬷嬷好像就不见了!
她可是贴身侍奉甘氏的,人去哪了?
惊疑才起,苏瑜就听得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极其的轻微,可依旧隐约听得见,正朝这屋子虚掩的后门而来。
心跳一突,苏瑜转眸瞥了一眼被她浇灭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