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红屈膝行礼,先告罪,然后道:“昨儿夜里,殿下还和奴婢说,让您多和镇宁侯府亲近亲近。奴婢只怕您若是为了老太太和太太去找殿下,让他惩治苏瑜,怕是不仅得不到殿下的帮助,反倒惹得殿下不悦。”
“再说,老太太和太太买了扬州瘦马来祸乱镇宁侯府,这桩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到了殿下面前,您怎么和殿下说!难道要为了老太太和太太的一口气,您就失了殿下的宠爱?”
碎红说的言辞切切,陆清灼深知,自己方才冲动了。
可胸口那口气,却是憋得难受,扭身在背后椅子上坐下,“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苏瑜那贱人!她居然敢当着我祖母的面打死人,那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爹的亲骨肉,那贱人分明就是想要活活气死我祖母,她也不怕遭报应!”
遭报应?
碎红心下一瞥,你们做出这种事都不怕遭报应,人家不过是以牙还牙,怕什么!
自从开始为苏瑜做事,碎红越发觉得陆家这些人做事莫名堂。
只许她们欺负别人谋害别人,人家但凡还击就是贱人就是歹毒……这脑子怎么长得!
面上却是十足的恭顺,低眉含目,陆清灼语落,碎红劝道:“您背后没有强大的母家做依仗,这镇宁侯府,是断断不能当真翻脸的,只要有一丝机会,您都要依附镇宁侯府。”
陆清灼冷着脸,哼道:“我倒是不翻脸,可苏瑜那贱人却做得太过分,你没有听到母亲方才说吗,她要留着祖母和母亲来对付我,让我听她的话!”
碎红便道:“奴婢觉得,您姑且暂时听她的话,也无妨啊!”
陆清灼闻言,一双凌厉的眼睛便若刀子一般射向碎红。
碎红立刻屈膝,“奴婢并无他意,奴婢就是觉得,苏大小姐既是早就知道老太太和太太买了扬州瘦马的打算,可那日您生辰宴,她还是竭力为您撑腰,若非她从头到尾强势,只怕您这侧妃的名分,也下不来这样痛快。”
尽管碎红的话陆清灼听着不舒服,可心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她这侧妃的位份,三殿下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镇宁侯府。“你是说,苏瑜虽然在镇宁侯府欺负我祖母和我母亲,可对外,她还是愿意帮衬我?”
碎红点头,“不然,那日生辰宴,她也不会那般!她若当真是要对付您,当日大可不管不顾。”
陆清灼若有所思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碎红便道:“所以,眼下这件事,只要咱们不声张不闹,瞧着现在的情形,苏大小姐该是也不会宣扬出来。她若是宣扬,当时老爷出事,老爷的身份,她早就宣扬了,这么久都一直没有消息,可见,她当真是对您并无歹意。”
提及父亲,陆清灼面色变了几变。
她恨苏瑜见死不救,却又庆幸苏瑜没有张扬出陆徽的身份,不然,她怕是得被三殿下立刻赶出门去。
沉默一瞬,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胸口憋闷的喘不出去,烦躁不堪,转手端起一侧的茶盏,喝了一口,陆清灼道:“你说,她为何要如此?”
碎红为陆清灼添上新茶,道:“奴婢想,她大约是想要利用您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又怕您不能老实听她的话,故而这次先在人前为您撑腰,再在人后对老太太和太太下这么重的手,她就是要告诉您,不论是荣耀富贵还是折磨煎熬,只要她愿意,什么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