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鱼在水中疯狂的翻滚着,大浪翻滚,浪头不断的敲击着威风凛凛镇国公号。
船上的人,在经历了紧张之后,渐渐开始冷静下来。
水兵们待船一稳,便飞出钢矛,有人兴奋的弄出火铳,砰的一声,烟火腾腾,硝烟弥漫。
对于这样的智障,若不是现在没时间招呼,胡开山恨不得砸烂他的狗头。
舵手已越来越冷静,他对此,已开始习以为常。
每一个人,开始各司其职起来。
热情过后,是一种疲倦之后的喜悦。
等到那巨鱼,终于挣扎的幅度越来越轻,所有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有人探出了船舷,去看那传递漂浮而起的鱼尸。
那黑白相间的尸首,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胡开山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
唐寅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死了吗,死了吗?”
方才那船一阵的摇晃,实是够呛,好几次,唐寅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而现在,海水又归于平静,嗷嗷叫的水兵们,想要放下缆绳,将那巨鱼捞上来。
他们时刻保持着热情,永远都是精力充沛,胡开山毫不客气的拎起了一个家伙,朝他咆哮:“天知道还有没有死尽,这么急着下去赶死吗?就算是死了,咱们的船,放的下这鱼尸吗?
“……”
可怜的水兵被悬在半空,两腿在半空乱蹬,最重要的是,他还得面对胡开山十几日没刷牙的口臭,还有那四溅的吐沫。
“卑下知……知错了。”
“滚回自己的岗位去,他娘的,立即返航,将这巨鱼,拖回去,将风帆给老子扯满了,检查一下船上各处毁坏了什么!”
胡开山是这些穷鬼的克星,往往大吼一声,嗷嗷叫,张牙舞爪的穷逼们便安静了,从老虎成了病猫,世界就清净了。
众人诶哟诶哟的开始拉着缆绳扯起了风帆,有人冲入了底舱,检查船只的损毁情况,底舱的人开始预备抛弃压舱石。
穷逼们迎着海风,个个满面贼笑,就像自己的老娘嫁人一般,美滋滋的咂嘴。
猎猎的威风凛凛镇国公的黑底旗帜,此时在这黄昏之下,它迎风招展,万丈霞光的天穹和碧蓝的海水之间,显得格外的耀眼。
攀上桅杆的水手不耐烦的驱散了想要停落的海鸥,一面打着旗帜。
下头的水手们收着缆绳。
胡开山扑哧扑哧的让人取了淡水洗了把脸,方才情急之下,发簪不知掉去了哪里,披头散发的,他用湿淋淋的手往头上向上一抹,顿时,长发后扬,竟有几分小马哥般的风采。虽然……他比较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戚景通激动起来。
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明白了。
他眼里放着光。
方才,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劫之后,他顿时醒悟了什么。
他激动的看着唐寅,再看看胡开山。
胡开山一甩长发,湿漉漉的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之下乱飞:“明白了啥?”
“捕鱼,也是新建伯的授意吧?”
胡开山和唐寅对视一眼。
想了想,好像是的,至少恩师……确实修书来了,让他们想方设法,捕杀巨鱼!
戚景通激动的道:“兵法之中,首要的乃是实战,操练固然有用,可若无实战应变的方法,纵使兵练得再好,遇到那凶残的倭寇,却也未必可以做到百战百胜。这捕捞巨鱼,与巨鱼搏斗,正是实战啊,锻炼的,正是备倭卫上下在万分紧急之下,操纵船只的水平,让将士们时时刻刻,保持着作战的紧张,人就是如此,第一次遇到了凶险,容易慌张失措,可遇的多了,自然也便不将其当一回事了。新建伯……神鬼莫测,运筹帷幄,处处都带着心机,我明白了,统统都明白了。巨鱼,我们可将其视为倭贼的舰船,我们不断的于之搏斗,与之死战,唯有如此,方才可练出百战强兵,卑下真是佩服,实是太佩服了,我自称自己熟悉兵法,弓马娴熟,其实却不及新建伯万一。”
胡开山一脸智障的看着他。
看他高兴坏了的样子,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随即,见他说的绘声绘色,居然也有几分信了。
他虎躯一震,心里不禁想,莫非……
他倒吸一口凉气。
“老唐,我觉得靠谱,恩公的本意,或许真不是为了银子。”
“……”唐寅憋红着脸,见二人都期盼的看着自己,他呼出一口长气:“恩师行事,自有其用意,他……岂会在乎区区财帛,既然他吩咐我们捕巨鱼,自然会有其深意。”
得到了唐寅准确的回答。
戚景通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