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侄……”
方继藩错愕的抬眸。
他看着来人,穿着一身的麒麟服,头戴还顶着翅帽,方继藩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你是……”
“方贤侄还真是健忘啊。”这人愠怒的样子:“翰林大学士……”
方继藩想起来了,难怪,居然这么面熟。
这不是翰林大学士沈文吗?
对于这个沈文,方继藩印象不是很深刻,这厮……曾做过什么来着?
此时,沈文则是感慨的道:“不一样,不一样了啊。当初你爹就没你有出息,老夫至今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爹刚刚承袭爵位,那时还年轻,不懂事,居然和人发生了争执,把人的头都给打破了。”
“……”方继藩不禁一怔。
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家族里会有这么多血迹斑斑的往事,一个在土木堡里被人背着,或是背着人回来的祖父,还有一个打破了别人脑袋,亦或是被人打破脑袋的爹……
看方继藩一脸懵逼的样子。
沈文笑了,呵着气,笑道:“那时候啊,老夫也才入翰林不久,调任都察院,为科道御史,当时真是闹得议论纷纷啊,都说要弹劾你爹,可老夫当初是怎么和人说的?老夫说,南和伯刚刚承袭爵位,他乃忠良之后,年轻,还不懂事嘛,不可以小恶而如此苛责于人,实是太不应该,老夫当时顶住了压力……罢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
沈文朝方继藩道:“说来,也没什么意思。”
“……”方继藩有点无语。
重点的是,他饿了,他没功夫听这些从前的往事,于是道:“直说吧,沈学士找小侄,何事?”
沈文一愣。
他觉得方继藩这个人……太直接了。
很粗鄙啊。
就不能好好绕个圈子?
罢了,对付粗鄙之人,得用粗鄙之人的方法。
沈文便道:“西山书院,还有员额吗?哎,真不知说什么好,家有逆子啊。”
说着,沈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能说了这么多废话,也只有这一句话是真的了。
沈文贵为翰林学士,也算是学贯古今,唯独……儿子不争气,这些事,以往都是藏着掖着的,甚至他在京里做官,儿子都不敢带来京师。
为何?这小子虽也凭着恩荫得了一个贡生,却不肯读书,成日就是游手好闲,沈文是操碎了心啊。
乡试一放榜,沈文第一反应就是,这新学……实是……实是……
他不免开始担忧了起来,为大明的正学而担忧,新学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将来不说昌盛,可凭着这十三个举人,怕也要一飞冲天了。
可很快,他又开始瞎琢磨了。
什么都是假的,祖祖辈辈,加上自己,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竟是出了个逆子,逆子凭着一个秀才,能撑得下这个家吗?
不成,还得考!
其实此前,沈文已经放弃治疗了,可现在见了乡试的榜,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刘公那傻乎乎的儿子都能成解元,凭啥我儿子不成?
思来想去,罢了,脸皮不要也罢,儿子得去西山。
他抱着西山是糖衣炮弹的心思,要将新学的炮弹扔回去,却将作八股的糖衣好生笑纳,总而言之,自己那缺德儿子,非得进西山书院不可。
方继藩乐了:“这个好说。”
“啥?”沈文没想到方继藩答应得这样痛快,这不按套路啊,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说法还没用上呢!
难道不该迂回一下,表现一下难处,东拉西扯几句吗?
“不过……西山书院……”方继藩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西山书院残破,我早有修葺的心思,可是沈学士,我没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继藩表现得特真诚。
沈文眼睛突的张大了,瞪着方继藩。
这小子说没钱,有点不太要脸啊。
我沈家的所有家底凑上,怕也没有你方家的一个零头吧。
当然,多年宦海沉浮,使沈文清楚的意识到,这事不能戳破!
他只好勉强的挤出笑道:“当然,当然,方家家大业大嘛…开销肯定不小…”
“要不,赞助一下?”方继藩笑吟吟地看着沈文。
赞……赞助……
这名儿,倒是好听,至少比直接伸手要钱,委婉一些。
“你开个数。”
方继藩也不客套,直接道:“三百两……一年!”
“……”
…………
其实今天很早起来了,只是构思花了不少时间,没构思好,老虎不会随意动笔,更完这章,歇几分钟,老虎就会继续码第二章了,尽量两个小时后就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