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似乎有点不对？”斗篷测试员还没来得及高兴测试出了一个巫师学徒，就被忽然威力暴涨的幽魂嚎叫惊住了。

虽然经过改良测试用的幽魂嚎叫并没有特别大的杀伤力，虽然周围的人只会承受相对测试者五六分之一的余波，但是一旦这个余波超过承受力度两倍以上，就会让人瞬间昏迷不醒。

如今众多学院学生们昏过去，只能说他们受到的幽魂嚎叫强度，已经超过了2，也就是说，桑若受到的幽魂嚎叫攻击，已经至少是在普通人能承受得十到十二倍以上了。

伊南公爵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望着桑若手中已经看不清楚亮度的水晶球，眼神发飘。

费斯伯爵精神力是不算高的，但是现在激动到极点的他硬是抗住了幽魂嚎叫的攻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的儿子。

周围捂住耳朵捂住头，甚至掏出了各种防护道具的贵族们，都心有余悸地看着石台上的桑若。

“咔擦嚓”桑若面色苍白，抓住水晶球的手背上，隐隐泛出青筋，他似乎听到一声声仿佛冰层开裂般的声音在掌中响起。

幽魂嚎叫还在增加，斗篷测试员感到自己都有些受到影响了，屋里还能站稳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除了测试员，各个都仿佛饱受摧残一般，测试员心有余悸地看着桑若，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都要出丑了，测试员不禁冲着桑若吼道：“快停下，够了，快停下！停下！”

桑若如梦初醒地睁开眼睛，撒手后退，弥漫在空间中的幽魂嚎叫瞬间如水过无痕，烟消云散。

眼前明亮如太阳的水晶球，桑若眯着眼看去，似乎看到水晶球中浮现了一些仿佛冰裂的痕迹，亮光的中心，显示出了23这个数值。

见桑若终于停下，尽管耳中还耳鸣着阵阵发疼，屋里摇摇欲昏的一众贵族们，都不禁心有余悸地庆幸着，自己不用像那些平民一般毫无贵族风范地昏倒在地。

只有伊南公爵，一脸失神地不停否认着：“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斗篷测试员跳了上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水晶球，还伸手摸了摸，确定水晶球没有坏掉，再看向桑若时，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冷淡，仿佛在看一个绝世美人一般

“精神力23，怎么会这么高！”斗篷测试员看到数值的一刻，也不禁失声叫道，随后看到台上的桑若和台下的众人都一脸没见识地望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案，赶忙咳了咳，压抑着那微微一丝羡慕嫉妒恨感慨道，“桑若·兰西尔，你确实有巫师天赋，极高的天赋。”

费斯伯爵就在等着这句话，听到测试员的断定之语，顿时倒抽了一口气，惊喜地差点厥过去。

桑若真的有成为巫师的可能！

尽管踏上那条路后，桑若回来继承爵位的可能性极低，不过有这么一个兰西尔在，费斯伯爵何愁家族不兴！？

伊南公爵听到这话，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完全褪去。

周围逐渐醒过来的众人们，震惊地看着桑若，先前跟着伊南奚落过桑若的人，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尤其伊南的狗腿子们，更是跟生吞了两把菜刀般难熬。

在斗篷测试员说话间，已经被记录的水晶球数据被清空，亮度慢慢黯淡下来，桑若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水晶球中刚刚的裂纹已经不存在了，剔透的仿佛纯水一般，好像刚刚的裂纹只是桑若的幻觉。

桑若问测试员：“测试的时候，水晶球里会不会出现什么异状？”

“异状？”方才水晶球的亮度太高，斗篷测试员还真没注意到里头有什么异状，“精神力达到8以上，在测试时可能会出现天赋显形的情况，不过天赋显形一般是会倒影在你周围的虚空之中。至于水晶球里……这只是比较低等数显水晶球，应该不会有什么异状吧？不过初始精神力这么高的测试，我也是第一次见，可能会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回去后，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老师。”

桑若也没有再纠结，道谢后，陪着测试员去登记了一些他的个人情况。

费斯伯爵也立刻跟了上去。

桑若陪测试员进去另一个房间后，留在现场的一众为看热闹凑过来的学生们，望着桑若离去的背影，终于找回了自己哑掉的声音，艰难地道：“桑若……竟然真的有成为巫师天赋了？还这么厉害？23……23倍的精神力？？天呐！这还是人类吗？”

“能成为巫师的，确实都不算是一般人类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伊南公爵这下惨了，呵呵。”

“桑若的天赋那么高，就算他现在还没踏上巫师之路，也是国宝级的存在了。伊南那么奚落对付他，桑若一旦记恨，等桑若真成为巫师后，他就算是公爵，也有他好看的。”

“无论怎么说，谁叫他总那么嚣张的呢？做为一名贵族，还是需要谦虚和品德的嘛。”

伊南公爵脸色数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连他的狗腿们都装作昏倒在地，不愿意此时站起来给他助阵。

【神生了七个孩子，祂的第一个孩子，在混沌中出生，黑洞是祂的双眼，星河是祂的身躯，带着金辉的翅膀遮蔽了过去和未来，漩涡在祂的掌中转动，当祂注视着世界的时候，命运将会降临……】

“划拉——”

密闭的金属铁门被人强硬地拉开，桑若翻书的手一停，手术室内好像有了一瞬间的静止，桑若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红发少年探头看进来。

那少年扫了一眼门内的环境后，很快就将目光放在了坐在角落的桑若身上，大海般的蔚蓝眼睛瞬间仿佛盈满了星光，亮亮地招呼道：“桑若，你果然在这里。”

真有活力。

桑若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神话书籍合上，很快，那本破旧的古书仿佛分解了一般消失在空气中，周围刚刚似乎静止了一瞬的手术室，那些做手术的医生和科学家们，仿佛接着刚刚的停顿，毫无异常地衔接着继续行动了起来。

“我带你去玩呀，别在这里待着了。”少年塞尼尔伸出了手，几乎有半米厚的合金铁门，仿佛玩具门一样被少年信手推到一边，洞开的门后却不是什么基地的情景，而是一片杂乱无章，没有顺序和上下的空间，瑰丽、奇幻、多彩，而红发蓝眼的塞尼尔悬浮在这无序的空间中，外面的一切都仿佛在围绕着他旋转。

那是塞尼尔的世界，桑若心想。

而他的世界，只有这么一个手术室而已。

想到这里，桑若回头看了一眼。

桑若身后的手术台上，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的源头，正被聚餐的食人怪切割着的肉体，赫然有着一张和桑若一模一样的脸。

手术台上的那个桑若，仿佛屠夫砧板上的一块肉，被开膛破肚的胸腔在夹子下大敞，心肝脾肺被忙碌的白大褂们一个一个地割走，送到隔壁等待急用的另一个手术房间。

桑若知道，等将所有能割得都割走后，这些医生就会将一种会让他痛的灵魂麻痹的药剂，均匀地喷洒下来，喷洒在他空荡荡的濒死的躯壳里，然后，他那些已经消失的心肝脾肺，会再次一个个生长出来。

——就像个被不断食用又被不断催生的植物。

这是桑若的梦，贯彻他人生的噩梦。

桑若双眼微眯，砰地一声巨响，手术室里的所有人和东西，都在他变化的眼神中齐齐地炸裂成两半。

“啊——！！”

惨叫声、喘息声、痛苦哀嚎声，瞬间将手术室内原有的规律打破，那些割去桑若内脏的医生，那些在旁边记录数据的科研者，那在旁焦急等待的长相和桑若有五分相像的一男一女，甚至手术台上正像养殖果树一样被不断宰割的他自己的肉身，仿佛被无形的手撕成两半。

乌黑腐臭的血液溅了始作俑者的桑若一头一脸，在桑若的心里，这些人的血就该是这样的肮脏和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