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是很大的落地窗，挑出一米多宽的小阳台上——还带着几盆耐寒的盆栽点缀，早上和熙的阳光照射过来，别有一番冬日的平和气息。

陈萨满还在旁边的房间里整理自己的东西，考虑什么时候给艾迪做个整形手术。

虽然兽医所学的部分，在某些方面比不上专业外科专家，但他在这个世界解剖了大量各类物种，所获得的丰富手术经验也不是白给的，况且——还有治疗法术，可以作为手术条件简陋的最后弥补。

他头顶的房间内，似乎传出了一丝隐约的女性争吵声。

毕竟是木质别墅的地板，无法做到完全的隔音效果。

陈萨满静坐于阳台看着万家灯火返照天上的景色，不用调动真力扩展耳识之能，也能听到楼上那对母女的声音。

“你干嘛把脸板着？人家又没惹你。你现在整天不务正业，还准备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在三阶待一辈子吗？”卡塔琳娜有些恼怒地说。

“这是我们家的宅子，让别人住进来多不方便？而且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用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二十来岁的女儿也是气呼呼的反诘道。

母亲更来气了：“东西？什么东西？除了那些没用的书籍、瓶瓶罐罐的生物标本，还有什么？你连自己都不知道上进，我留着给你发霉吗！你平时看过几本书？用过几次实验室？“

“从你父亲两年前去世以后，你就喜欢跟我闹别扭，看到我跟什么男人接触都不高兴？但你也要为老娘我想想啊，你自己都知道谈男朋友？好不容易来个我看得上眼的，你还有意见？你难道真想看我，下半辈子守活寡？”

女儿又开始故意抬杠了：“对！我就是有意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成天想着找男人！这简直是我们家族的耻辱！我真为你感到丢脸！”

卡塔琳娜的声音开始出现了哭腔：“丢就丢了！你那死鬼父亲整天做着发财大梦，被人忽悠去一起召唤异界的恶魔等生物，准备抽取了灵魂，卖出去赚大钱！结果反倒是被恶魔骗走了灵魂。“

“他丢下我们这个家走了，让我们连一个支柱都没有，那些你父亲的乱七八糟的宗族亲戚，全都跑过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跟我们分家产！要不是我四处张罗着老朋友的关系，你以为还能安安稳稳得上着学？我们早被人抢了家产，赶到马路上去了！”

女儿还是赌气说道：“我宁愿被穷死饿死，也不要你去巴结什么臭男人！那有什么尊严可言？”

母亲带着抽泣声自嘲起来：“尊严？你以为我是靠尊严保住店铺和房子的吗？！”

一阵沉默。

母亲一边抽泣一边无奈的骂道：“女儿，你认清现实吧。现在不是从前了！当初这里没有东风暴洋公司的人，我们这些巫师家族垄断了知识，当然受人无比尊崇。但现在他们开设学院，大量培养低阶巫师作为高级工人，那些较有天赋的平民巫师就算没钱，还可以签订卖身协议后，投资培养成中高阶巫师，成为他们的高级打手。中低阶巫师早就不稀罕了。”

“现在他们公司垄断了法术物品的定价权，而贵族则垄断了下游原材料和劳动力的供应，官僚又一年比一年贪鄙刻毒，他们联合起来让我们这些传统巫师家族破产！然后让我们加入他们控制的法术生产流水线体系，成为提供法力制作法术器具的机器。我们早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

末了，她似乎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你以前瞧不起妈去勾引那些官僚。但这些年要不是我替你撑着这个家，你怎么有钱财和机会成为三阶巫师！你去外面怎么玩，我管不了，但我请到家里的人，你也不要去烦人家。”

但她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