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安九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老妖婆明面上不敢惹她,却每句话里都带着刺,刺她不会生孩子,没有用,她疯了才会上赶着去受这个气。张欣已经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安九来,却抹不下脸去挽留田均,便故意道:“你以为我想提她么?我告诉你,只怕是有人想提起她来呢!”
田均果然顿住脚,皱眉道:“怎么说?”
张欣见成功地留住了人,便把安怡抛了出来:“……长得有几分相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安家的人本就有几分像,奇怪的是居然穿着打扮也是一样的,白老三做的衣裙,武婆子梳的头,神韵举止也颇为相似。我是想着,她一个才从边陲来的小县令之女,人又穷,哪能请得动这些人,拿得出这样的衣料?看来是有人见不得咱们好,想故意恶心咱们呢。”她只说一部分,故意将安九似与安怡有瓜葛的关键部分掩藏的原因是,她不信田均,却又必须给他提个醒。
田均沉默许久方淡淡道:“你多想了。你们女子不是都稀罕白老三做的衣裙,武婆子梳的头吗?她初次出场,又是太后想给她体面,永昌侯府出面帮她弄齐了这两样也没什么奇怪的。至于相像么,虽然都是姓安,但隔得那么远,又能像到哪里去?大抵是你看花了眼。”
张欣没放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那丝黯淡,心中不由大恨,尖锐地道:“我还没老呢,哪能那么轻易就花了眼?你是想说我心中有鬼所以疑神疑鬼吧?可不止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姑母也这样说。”
田均不想与她吵,揉着眉头口气很冲地道:“就算是真像得很,你又要如何?”
张欣恨道:“我能如何?你觉得我能如何?我问你,你是不是后悔了?这事儿可不是我招惹出来的。”
“你觉得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是真不想好好过日子,真想让别人看笑话?”田均厌烦地叹了口气,道:“你好生养着吧,我还有事儿要出去。”言罢大声叫来丫头伺候他收拾打扮。
天都快黑了,这时候出去,肯定是夜里不回来了的。张欣恨得磨牙,又不愿意当着丫头的面失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田均打扮得光鲜亮丽地离去,将那口恶气生生咽下,硬挺着将臀部垫高躺好,只求自己此番务必能顺利怀上,早日结束无子的可怕梦魇。
桂嬷嬷此刻已经到了兴善寺,问清楚了然大师此刻正在寺中,便托辞自己生了病,想求了然大师帮忙看一看。和尚们也要穿衣吃饭,见她出手大方,香油钱给得极多,少不得热心帮她安排。
桂嬷嬷如愿以偿见着了了然大师,也不绕弯子,只含笑道:“我是金鱼巷安宅的,来替我们姑娘给大师传句话。”
了然确认自己不曾在安怡身边见过此人,便道:“你说。”
桂嬷嬷笑道:“我们姑娘说,上次约定的事情恐怕得有变……”边说边仔细观察了然的神色,以便在发现不对时立刻停下来,再找其他的话圆谎。
偏偏了然早得了安怡的叮嘱,面上无限慈悲,话也说得极顺溜:“这是何故?难道小安大夫另有要事?”
有戏!这就说明果真有约定!桂嬷嬷十分振奋,含糊地道:“正是。我们姑娘说,改在后日十五巳时,落雁塔第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