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熊荆所转述的,维持一支骑兵的耗费极为惊人,而按照马其顿体系,骑兵数量一般在步兵数量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之间,因而由亚历山大银盾部队指挥官出身的塞琉古一世所创立的塞琉古帝国并没有多少骑兵。
战马是军国重器,出售给楚国是因为楚国与塞琉古相隔一千多帕尼桑,更不接壤。塞琉古大约需要五万套楚国钜甲、以及五万套楚国钜铁武器(萨里沙长矛矛头为铁制,但只是铁),因而同意出售大约五千匹左右的尼萨马。至于十六匹种马,那是无勾长擅作主张,在双方未商议好价格的情况下,在伍布莱港卸下五千套钜甲‘换’来的。
种马的外流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在此之前希腊各邦、斯基特人(萨尔玛提亚人)、帕提亚人都曾经购买、捕获、甚至是盗走尼萨种马,汉武帝抢回的汗血天马,也有尼萨马血统。十六匹种马如果要保持血统而不是杂交,繁衍出足够数量的战马需要几十年时间,西拉努斯相信楚国人不会等待几十年时间才组建自己的伙伴骑兵。
十套钜甲加十套钜刃,按定价是十五金,还要亲自送到伍布莱港,价格最少要翻三倍。只是按成本,一套三十个工时就完成的环片甲不到百钱,这不过两个半德拉克马,钜刃的价格贵一些,但也没有贵到哪里去。
西拉努斯提出自己的要求后,熊荆轻笑着连连摇头。和天下诸国相比,即便塞琉古、托勒密号称帝国,实际也没有都少军队。塞琉古总共也就是十几万大军了不起,不会超过二十万。且不是每名士卒都要配甲,五万套钜甲钜刃出售后,今后塞琉古不会再有什么军火生意了。
他礼貌的起身,在西拉努斯的惊讶中退出了明堂,入了内室。陪坐的大臣们当然明白熊荆的意思,在解释大王不便议价、以免沾染商贾之气后,开始使劲的压价。
臣子们干活,一心想着战马交易的熊荆西室也坐不住,最后度步到若英宫。
“母后,这便是王弟所言之棉布?”
“此棉布似要比腮布软一些……”
“这胭脂好、甚红甚红……”
若英宫西室,印度粗细棉布、玛瑙、宝石、珍珠,波斯胭脂、首饰、金饮器全都呈了出来,诸宫的嫔妃、公主也被赵妃请到了这里。赏赐是应该的,赏赐之外,赵妃也有夸耀之意:儿子造的海舟真能连通中洲以西,这是前无来者之事。
玉石嫔妃公主们可是见多了,棉布确是第一次见,摸一摸也没什么新奇,倒是波斯的胭脂、粉底有别于华夏,一些公主已经小心的抹在脸上了。
“大王至。”熊荆入若英宫并不需要提前通报,他快到西室的时候寺人才喊了一声。赵妃、嫔妃们倒没什么,唯有公主们嘻嘻哈哈,有几个脸上打了白色粉底又涂抹了胭脂。
“孩儿拜见母后。”熊荆只对赵妃行礼,余者全向他行礼。
“这脸……”芈璊的脸一边白一边红,见熊荆来想抹掉,没抹干净抹花了。熊荆一问,诸人看后皆笑,赵妃也忍俊不住,笑斥道:“要出嫁的人了,还是……”
“嗯恩!”见大家都笑自己,芈璊大羞,袖子一甩,踢了侍女一脚,责怪道:“皆是你!”
“大王今日为何不理政务?”赵妃只看向儿子。每次见到儿子她都觉得幸福,唯一的担忧就是儿子的婚事。不娶齐国公主,也不愿娶赵国公主,估计真要娶那什么女公子芈玹了。
儿子的这个想法赵妃心里是反对的,倒不是年龄或者姓氏,而是身份。一国大王娶一个女公子,那以后怎么再纳他国公主为妃?不纳他国公主为妃,又怎么维护各国邦交?特别是那个女公子据说作了芈蒨的陪嫁成了秦王的媵妾,一个媵妾怎能做楚国王后?
再则,那女公子身处数千里外的秦宫,不说嫁,就是抢也抢不过来,儿子总不能一直空等吧?每次出征儿子皆身先士卒,万一……,虽说儿子受大司命庇佑,可也要尽快产下子嗣,以免王位后继无人。
赵妃的目光只是一眨,沉重的心思稍纵即逝。熊荆正答话间,寺人在外面喊道:“禀太后、大王,贵人之妻觐见。”
舰队带回来的东西,宫内嫔妃、公主是要赏赐的,宫外的隶属于郢师的贵人誉士也要赏赐,另外还有王宫的属臣,这些人都要赏赐。赵妃身为太后,母仪楚国,自然要承当后世妇联的职能。海舟搬下的货物昨天到的郢都,昨夜就由王尹管由分好,今日赏赐给贵人之妻。
贵人之妻觐见熊荆倒不用避嫌,他想避嫌擦去胭脂粉底的芈璊也把他拉住,在他耳边小声道:“王弟可知已有二十余人怀上了子嗣。”
芈璊长大了,说话吐气口带兰香让人极为好闻。她说的二十余人就是项超半年前骑着汗血马送入楚国的那三十三个陆离瓶。受孕这种事情在这这个时代极为神秘,女子们都要祭拜少司命才能求得子嗣。
像马那样人工受孕颠覆了楚人的认知,那些贵族、誉士已经战死,他们死后妻妾竟然还能怀上他们的子嗣,正常人都无法理解。只是楚人信巫,大王又是灵修,这件事既然由大王安排,那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于是少司命祠多了一尊祭拜的塑像:骑在马上送子嗣的项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