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锁门,那是害怕薛炼师回此宅走动时被拒之门外,伤她的心意。
“唉,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高岳这时哑然失笑。
“逸崧!”这时,在门外传来位男子的声音。
高岳回头,见到的居然是刘晏的女婿潘炎。
“座主,刚想与您辞行来着。”高岳急忙上前行礼。
潘炎笑着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来看你,接着主宾两人就坐在廊板上,就着绵长的蝉声,煮着茶水,交谈起来。
“你和文明的事,我听说了。”潘炎的手摁在膝盖上,悠悠说到。
高岳嘿嘿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卫次公,独孤良器,郑絪和刘德室,其实都算是潘炎的门生。
现在独孤和团团远行东南,并无音信。
他和刘德室一直相随,互相倚靠。
而卫次公、郑絪则都入了翰林学士院,现在不但他和郑絪因西川节度使的事闹翻,卫次公和郑絪也开始有些反目对立起来。
郑絪又回到了那时候的孤独当中。
“你和郑文明未来,都应该是有大出息的。不过啊,从及第时我就看出来,你和文明的出息,是大不同的。”待到茶水好后,潘炎接过一盅来,从旁边的小盏里捏起把盐来,撒入茶汤里。
“座主,你喝茶口味还挺重......”高岳默默想到。
算了,夏日炎热,喝咸茶有利于补充流失的盐分。
潘炎接着说到:“郑文明是朴实质重的人,所以陛下才让他入学士院,参与机密,可文明又是个因循的人,他将来哪怕登三公九卿,也只是开一族一脉之荣华而已。”
“那,那门生我呢?”
“逸崧你,其实特别类似我岳父。”
我,我那么像刘晏吗?
潘炎这时连呻了数口茶,“逸崧你将来可能肩负担起唐家的江山湖海,秉国钧之衡准,开天下之变局,可是要走到那步,哪可能让自己无缺呢?”
听了座主这话,高岳陷于了更大的沉思。
透过庭院的交通重叠的枝叶缝隙,灼热的阳光一道道射下来,高岳的侧颜半明半暗,他看着手里的茶汤,不由自主也学潘炎,抓两把盐撒入进去,接着咕噜两声饮下。
“好咸,好咸.....”他不由自主咋舌起来。
数日后,韦皋领兵先行,后续的高岳骑马过括箭岭,道侧亭边,陆贽、卫次公前来相送。
“二位前来,不惧学士院规矩吗?某如今可是外臣。”高岳牵着马儿,开玩笑说到。
“无妨,陆九来监视我,我又监视陆九,和逸崧你言不及私。”卫次公打趣道。
陆贽也笑起来,接着他见高岳脸上的表情,就说到:“别想了,文明是不可能来送你的。”
高岳有些愧疚,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和陆贽、卫次公互相劝勉几句,接着一鞭策马,向陈仓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