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赤龙的天道正气，源源不断，聂人狂只感到自身修为飞速下跌。

他开始还能坚持，当发现自己已经从有自信抗过对方三次攻击，下降到只能抗住两次攻击时，终于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刺激。

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感觉。

他在心里激动地想着，多少年了，这种在死亡刀尖上跳舞的感觉，终于再一次出现。

他不是个脑残BOSS，无论是黑猫，还是血石魔克劳德，一个评价他狡诈非常，一个评价他智慧高深，都说明他精于算计。

但凡换一个反派BOSS，都不会在明知道侠客甲武力远高过自己的情况，还有自信和对方面对面，甚至想要利用对方，为自己打下根基。

智谋强如白世辛，也不过是想让侠客甲和他们上界宿敌地行犬，反目为仇，利用对手，绝对不敢像他这样，和侠客甲明目张胆走在一块，玩与虎谋皮的勾当。

但聂人狂就敢，他这个名字并非是无中生有，而是他上界用过的一个名字，他曾经就是这么狂……

智谋之士往往缩在后面，羽扇纶巾，一如任若风那样，真正出手的次数极少，而且都是在大局定下的时候才会出手。

他这个智谋之士却与众不同。

他就喜欢各种正面争斗，为此痴狂，因此入魔。

斗智，斗力，斗狠……

此时，他就感受到莫大的生死威胁，就在一线之间。

而他的神念开始自动高速运转，竭力计算，寻找一线生机所在。

他冥冥中有所觉察，只要斗胜这一场，他在上界时，就停滞不前的自身魔道境界，有可能会松动一下。

要知道他在上界实力全盛之时，全力出手也能毁灭一座大陆，比那天资纵横的白石人老祖，只差上一筹而已。

此时他脸上平静，伫立在沙丘之间，沐浴在道道白气之中，周围无论是流动的黑沙，还是择人而噬的魔气，都争先恐后地逃离于他。

他心下震动，侠客甲的天道正气之精粹强盛，真是自己平生仅见，这里的魔气，已经十分纯粹，并不下于上界许多地方，但仍然远远不是对手。

眼看着他的实力，飞速下跌，从能对抗两击，已经跌落到对抗一击半的程度……

这样危急的局面，他却还能控制住心神，神念突然分化为三股，每股都是一个小人。

这正是他的独门魔功，《幻身之术》中的“分神之法”，专门用于处理最紧张的局面，他给它们分别起名为：‘攻’，‘守’，‘逃’。

在外人看来只是一瞬间，其实这三个分神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讨论，给他提供一个最合理的建议，所以他这种嗜战成狂的性子，还能给外人一种智慧高深的感觉。

小人‘逃’率先发言，一股子催促味道：“趁着还有对抗侠客甲一次攻击的能力，抓紧逃跑，不然真要死在这里。咱们这个主体，可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就是个喜欢寻找极限死亡刺激的白痴，还是摆脱不了他曾经身为人的那股子爱好。”

小人“守”缓缓道：“再等等看，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莫大的机缘，真要逃了，恐怕就和凡魔无异。”

小人“攻”不屑道：“怕什么怕，不就是个死么？可以被侠客甲打死，不能被他吓死，我也感觉到有战胜他的机会，只要再坚持一下。”

小人“逃”气愤道：“两个白痴，迟早要被你们拖死，你们说的机缘，不就是在说这座魔境么？没错，它这一处世界尚未有真正主人，我们的主体，战魔雷天，正好是最佳人选。

“可惜这里应该有一个魔头早早占据，正在融合此界残缺的魔境天道，争斗起来，我们的主体，虽然以往强大，现在却只是炮灰，能不能成功，完全看侠客甲的眼色，太危险了。”

小人“攻”冷笑一下：“凡人说的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这可是成为一方魔尊的机会，独自掌握一处封闭小世界，从此进退自如，任我逍遥千万载。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次，就算等上一万年也不会再出现。那时候估计我们早和主体凉了。”

小人“守”犹豫一下：“再看看，再等等，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侠客甲的行为模式我们分析得剔透，主体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从不屑于对弱者出手，只喜欢猎杀强者，因此还学会了凡人的养成游戏。

“所以他下界之后，没有像其他魔头一样，杀戮过什么无辜。上界的事，侠客甲是不会管的，他的天罚之道，只管本界的事。就算出现万一，顶多被侠客甲抓进他那个龙威神狱，断不会神魂俱灭。”

小人“逃”哑口无言，不再说话。

这一番长篇大论，在神念交流之下，只是短短几秒钟，最后的结论反馈给聂人狂后，他立刻心下安定，深吸一口气，去对抗那些冲天而降的白气，坦然接受实力狂跌的结果。

赤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系统大爷疑惑道：“这只傻鸟有古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