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能的。”周哲冷哼一声,随后说道:“以我看,她和你族弟的婚事,还是算了吧。这种女子娶进门,早晚也会让家门蒙羞的。”
周夫人一向对周泽都是惟命是从,听他这么说,连忙点点头,说道:“一切都依你,赶明儿妾身就回娘家,把这事告诉族弟。”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时,管家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子,跪在地上朝两人说道:“老爷、夫人,祸事来了。从北面来了大队的黄巾贼,距离庄子不过一里之遥,我们还是快点逃命吧。”
周哲刚在外面下令不准任何人提黄巾贼之事,没想到自己的管家又进来说这话。他快步地走到跪在地上的管家面前,抬脚就朝对方踹了过去。
管家被踹倒之后,没有挣扎,而是躺在地上继续说道:“老爷,庄里朝北面逃的人,正好迎头遇上了黄巾贼,死伤无数,只有两三个腿快的逃回来报讯。”说完,管家翻了个身,朝夫妻二人磕了一个头,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此时此刻,周哲终于明白,原来黄巾贼来袭,并非是空穴来风,也不是曹家小姐造谣,而是真有其事。他急得直跺脚,连声说道:“要是跟着曹兄一起走就好了。”
“爹、娘!”就在这时,周公子从外面旋风般地冲了进来,冲着夫妻二人说道:“黄巾贼眼看就要到庄外了,我们快点走吧。”
周哲惊慌失措地说:“快快快,快带上盘缠,再收拾一些细软,我们这就逃命去吧。”
一家四口从屋里逃出来时,发现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落着无数的衣物。见到下人都跑空了,周哲不禁叫苦连连,慌忙吩咐自己的儿子:“你去马厩看看,还有没有马匹,给你娘和妹子准备马车。”
周公子答应一声,快步地跑向了马厩。但过了没一会儿,他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对周哲说:“爹,马和马车都没有了,估计是被下人弄走了。”
“这帮挨千刀的。”周哲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后,无奈地说:“那就快点走吧。既然黄巾贼是从北面来的,那我们就朝南逃,没准能躲过一劫。”
等到周哲一家来到庄子南面的时候,被一条河流拦住了去路。仅有一座木桥上都挤满了人,逃命的人们生生地挤断桥边的木栏,把靠边的人挤落到水里。饶是如此,急于逃命的人们依旧不断地往桥上涌。
就在周哲考虑是否换一条路逃命时,只听到一声巨响,挤满人的木桥轰然坍塌,桥上的人齐刷刷地掉进水里。一时间,无数人在水里扑腾,河水就如同开了锅似的,惨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周夫人看到桥塌了,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就瘫软在地上。周哲知道过河是不可能了,连忙招呼自己的妻儿:“这里是过不去了,我们走东面吧。”说完,和自己的儿子架起妻子,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东面逃去。见逃生之路断了,百姓们正在着急,见周家人朝着东面而来,也纷纷跟了上来。
这时,黄巾贼已经从北面涌进了庄子,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把屋里的东西抢光后,就放上一把火,一时间庄内到处都是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周家人刚逃出了庄子,周夫人便再也走不动了,一头栽倒在地上,冲着周哲说:“孩子他爹,我走不动了,你们快逃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虽说周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此刻他却变现得很男人,“我背着你走,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说着,他让儿子帮着把妻子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随后冲儿女吼道:“你们快点逃!不如全家人都要死在了这里了。”周家兄妹跪下给自己父母磕了个头,调头跟着百姓们朝东面逃去。
周哲平日里出门,不是骑马就是乘车,还从来不曾走过这么远的路。如果是一个人,他也许还能逃脱,可是背上背着一个人,那速度想快也是快不起来的。他跑出没多远,就累得气喘如牛,有些求助旁人吧,但从他身边跑过的人个个都是神情慌张,谁也没有停下看他一眼。
当他看到附近涌出的一股头裹黄巾的贼兵之后,他不禁停下了脚步,心里暗想:“要是我早点跟着曹兄逃跑,没准此刻已经逃出生天了。”
…………
再说曹秋萍和曹夫人乘坐马车离开庄子后,朝着县城前进。当她们距离县城还有七八里地的时候,忽然看到有无数的百姓扶老携幼地从县城方向而来。曹夫人觉得很奇怪,连忙命一名下人去打听怎么回事。
下人去了片刻,就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向曹夫人禀报说:“回夫人的话,那些是从县城逃出的百姓,他们说大股的黄巾贼围住了城池,正准备攻城呢。他们担心遭受兵灾,便逃了出来。”
曹夫人听完下人的汇报,不由心乱如麻,她望着坐在对面的曹秋萍说:“女儿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秋萍想了想,随后回答说道:“娘亲,既然县城四周已经出现了黄巾贼,那么庄子那里肯定也有。如今我们既不能进城,也不能回庄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西行,到冀州境内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曹夫人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自然是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点了点头,说道:“女儿啊,事到如今,我们去什么地方,都由你说了算。”
曹秋萍连忙掀开车厢的帘子,吩咐赶车的车夫:“调头往西去冀州!”
车夫得知前方有黄巾贼,早就吓得心惊胆战,此刻听到小姐说调头去冀州,顿时如蒙大赦,连忙拨转马头,赶着马车朝西而去。
走了不到两里地,前面忽然扬起了一片尘土。车夫连忙勒住了马,扭头冲着马车里说道:“夫人、小姐,前方好像有一支大军。”
曹家的三辆马车停在路边,曹家母女和十几名车夫、下人都是噤若寒蝉,面无表情地呆呆看着一支巨大无比的军队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并逐渐地朝自己靠近。直至距离百步之时,眼尖的曹秋萍才看到最前面的大纛旗上,写着“安东将军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