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登莱巡抚官署之内,得到参将孔有德率本部辽兵叛乱消息之后,原本已经封印停止办公的六科各房,都被巡抚大人紧急下令回署办公,孔有德兵乱不但巡抚,兵备等大人物会受到牵连,朝廷追究起来,就算普通的吏员也难逃其咎。
“孔有德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巡抚大人如此信任他,谁想他竟然反过来给巡抚孙大人捅上一刀,他这是要将孙大人置于何地!”
“孔有德这一作乱,咱们登莱肯定受牵累,巡抚大人等可以换个地方照样做官,可是却苦了咱们这些小人物,朝廷重新任命一位巡抚,咱们的腰包又要瘪一次!”
巡抚衙门的大小吏员各怀不同心思,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没有人注意官衙内多了几位普通官吏打扮的陌生之人。
这些明面上看是在找人办事,暗中却在查看打量官署内地形道路。
登莱巡抚孙元化呆坐在官署后堂,面上一片凝重,他的身旁围坐着幕僚,幕僚们的前途命运与巡抚休戚与共,他们也深深为巡抚大人的前途担忧。
孙元化转头问身旁端坐的一位四十多岁中年儒生到:“卿平,给首辅大人的回信要加上一条,就说本抚已经布置妥当,乱兵很快便会伏法,请首辅大人念在同乡之谊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另外派专人加送东珠百颗,野山参二十斤,貂皮一百张,纹银五千两送到首辅大人府上,此事要快快办理!”
“谨遵大人吩咐。”这位被孙元化唤作卿平的儒生躬身答应。
转而继续道:“巡抚大人,请恕晚生直言,现在朝堂各派系纷纷上书弹劾大人,认为大人乃是此次兵乱祸首。内阁次辅东阁大学士温体仁派系,更是借着山东巡按王道纯,陕西道试御史余应桂连番弹劾大人的契机,将此事件矛头指向重用巡抚大人的首辅周延儒大人。企图趁机扳倒首辅大人!巡抚大人更应该振作起来与此等屑小斗个死活!”
孙元化颓然地揉着额头道:“卿平咱们俩与周大人都有同乡之谊,咱们靠的的是周大人照应,因而做事不能只凭自己喜好。”
说着孙元化面色转为愤恨道:“可恨,余应桂在弹劾奏章内说,指使登州兵叛乱的不是孔有德,而是我孙元化;促成孔有德叛乱的,不是我孙元化,而是首辅周延儒大人。”
卿平以及在座的幕僚们纷纷喝骂这余应桂无耻。
孙元化叹口气道:“多亏皇上圣明,在他的奏章里批驳其‘恣意诋毁,亵语混渎’,并下旨将此贼官降三级,以示惩处。温体仁一心想将首辅位置抢到手,用尽了各种手段,到头来周大人的首辅位置还不是做的好好的!”
卿平点头道:“晚生认为朝廷内有首辅大人照应,当务之急便是迅速剿灭孔有德这股乱兵,将不利局面控制到最小。”
孙元化胸有成竹道:“本抚已经下令总兵张焘率辽兵与登州总兵张可大率登州营兵守到登州城外,两位总兵的人马是孔有德乱兵的几倍,张涛率领的辽兵更是百战精兵,一举歼灭孔有德乱兵不在话下!”
卿平建议道:“大人,张总兵麾下都是辽兵,而孔有德麾下乱兵也是辽兵,最好能让张总兵劝说孔有德乱兵弃械投降,咱们兵不血刃将其拿下,这样巡抚大人也可以少些担待。”
孙元化唉声叹气道:“哎,卿平你有所不知,自打今年七月开始,东奴首领皇太极先是派兵围困大凌河城,十一月又汇合东西蒙古各部落分兵从喜峰口、龙井口、大安口等关隘进入大明腹地掠夺,赵率教、满桂等总兵纷纷战死。皇上和朝廷大臣们正是焦头乱额之际,突然加上孔有德率兵叛乱,乱兵一路烧杀抢掠,将沿途县府闹的鸡犬不宁。这正好给皇上和朝廷诸位大臣一个推卸责任地借口,本抚就算收降孔有德乱兵,也是罪责难逃,这个巡抚的位子是做不成了!”
卿平赶紧向孙元化作揖道:“大人也无须太过担心,只要迅速平息此次乱兵,并将祸首缉拿,朝堂之上首辅周阁老,总会有照应大人之处。”
孙元化面色抑郁道:“卿平言之有理,有首辅大人在,本官到是不虞官位,但是眼下面对孔有德叛乱却是气恨难平,毛文龙被杀,危难之时孔有德等东江辽人前来投奔,本抚如此厚待与他,万没想到他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哎,是老夫老眼昏花识人不明啊!”
登州水师营,平度州汛营大福船冯检的船舱内,庄英昌、张文泰坐在冯检下手。
冯检笑道:“这么说你俩这三位昔日同僚是答应乱兵打来之时,协同咱们将水师船只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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