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深深瞥了杜预一眼，苦笑道：“你可知道，四国存在的基础何在？”

杜预摇摇头。

他曾好奇探求过，这偌大的血腥都市，作为一个自成体系的亚空间，靠什么生存？

要知道，一个人造系统，一个世界要维持运转，需要大量的能源、材料、食物和生物，源源不断供给上来。

冒险者是不从事任何生产的，他们只会战斗，获取生存点。但光有生存点，是不能支持整个空间运行的。必须有雄厚的物质基础，血腥都市那些生活物资，到底从何而来？

“空间，其实建立在一个真正的星球之上的殖民地！”鹿轻声道：“这个星球生态系统大致如同地球一样，是个蛮荒的外星域星球。这些形成兽潮的魔兽，便是这里的原著居民啊！”

杜预身体一颤！

“原来，这是一个外太空的殖民星球！”

杜预惊叫道。

“对！”鹿微微一笑道：“因此严格说起来，你们冒险者才是入侵者。而兽潮所作的，只不过是保家卫国，捍卫地盘而已。所以，它们才会在本世界土著神明的驱动下，舍生忘死，一波波进攻血腥都市，势要将都市消灭。”

“在空间存在的时候，空间{虽然也有一定的扩张欲望，但处于本世界可以缓慢接受的程度。比如一个世界时间，侵占一处百余平方公里之地。这样即使本世界的神明意志，很不高兴，但温水煮青蛙，大致也能接受这一渐变过程。但自从千年前，一场不明原因的灾变后，统治空间的神、魔、佛、圣一起消失。空间的秩序开始崩溃，太古者们中的精英，也就是四国统治者，开始以人类的意志，凌驾在空间之上。”

“四国于是建立。”

“但四国建立后，很快发现。我们所处的星球，乃是一个真实的蛮荒之地，人类并非这星球唯一的主宰。而四国要生存、扩大、争霸，便需要更多的资源，于是四国便一方面内部征战的同时，积极向外扩张，无数太古者驱动着飞剑、魔法，冲向四国边界那未知的蛮荒之地，不断开疆拓土。与原住民魔兽发生激战。伴随着鲜血的拓荒，终于形成了一大片附属血腥都市的原野，这就是荒野血原名字的来历。”

“你可以想象，为何郑国公区区一个弱者，能够驱役多达六个皇城区冒险者为他服务？因为他是大唐的王爷，他手中有权，有钱，有资源！”

“因此。以强者为尊的血腥都市，一定程度上。已经过度到帝国时代。皇家权力和世袭制，已经动摇了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基础。四国上层的王公贵族，哪怕都是一群软蛋寄生虫，凭借四国强大的资源和军队，他们也能在空间呼风唤雨！”

“这无疑是对空间规则的极大侵害！”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扩张。四国势力在不断提升，冲突也在随之加剧，空间越来越不稳定，对冒险者的保护越来越低。而在外，扩张激怒了本星球的原著神明和魔兽。逼得他们会不断发动疯狂的兽潮战争，夺回失去的生存空间。因此，说空间天灾是空间的意志，不如说是空间在越来越强大的土著神明外在压力和逐渐崩溃的内部压力面前，尝试自我修复的过程。”

杜预吃吃道：“也就是说，若是要让四国统治者，停止扩张征伐的脚步，是不可能的！”

“对！”鹿悲伤道：“要停止空间崩溃，停止无尽兽潮，便要做到两点，一是要退出绝大部分开拓的荒野血原，将土地还给本世界神明，也就意味四国放弃绝大部分的国土和资源，失去立国的资源基础，当然权贵者要放弃随之而来的富有、军队和权势。二是要乖乖回到城内，停止侵犯空间核心规则。这更难接受的一条，便是以四国统治者和权贵一族，要如同寻常冒险者一样，每个月去冒险！而且没有护卫，没有作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淘汰！你想，这两条他们能做到哪一条？”

杜预喃喃道：“若我是四国统治者，让我失去现在的地位、财富、权势和军队，回到那适者生存的环境，肯定是必死无疑！还不如选择欺骗老百姓，能过一时算一时，今朝有酒今朝醉算了！”

“对！”鹿嘲讽一笑道：“以人类那永无止息的野心，想要他们吐出到手的地盘、资源、魔兽，还有那穷尽人间富贵又偏于安全的特权，退回到血腥都市的城墙范围内，乖乖地接受空间的约束，成为一个寻常的冒险者，他们怎么会甘心？”

“索性再给你讲个故事。你可知今日把你逼向绝路的龙氏皇帝，在登基之初，可是一位颇有作为的明君？他曾跪在先皇的榻前，指天发誓，要让大唐一统天下的。”鹿轻笑道：“但自从察觉到天象异常等空间崩溃的征兆，明白了空间的绝望前途，他才开始宠幸苏妲己，随意妄为，祸乱朝政，荼毒百姓。”

“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杜预苦笑起来。

这终于去了他一个怀疑。

按说血腥都市这种乱世，空间又分裂四国，征战不休。在这种高压下，大唐四战之地，皇帝应该腐朽不到哪里去。大唐龙氏不疯不傻，就算不要振奋作为，做一代明君，也不至于指鹿为马，宠幸妖妃，摆明了要把大唐向亡国路上推吧？

原来，在上任钦天监监正，或者大唐皇帝留下的特殊占卜法的观星占卜下，大唐龙氏已经明白上天，或者空间对他的警告，但他偏偏又做不到空间的要求，心中明白亡国命运已经注定，索性便暴戾恣睢，任意而为了。

“难道没有一点解决办法？”杜预苦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