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被踹翻在大通铺上,自己翻身坐起来,呲着牙道:“天哥,您这脚下得可真重!要不是我皮糙肉厚,还真扛不住。您教教我吧!我早就听说,您有金钢不坏、刀枪不入之身。”
萧天没理他。他也就不敢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萧天问他:“要是你有机会,摆脱现在这种靠拳头吃饭的生活,你愿不愿意努力尝试一下?”
钱亮一听,立刻眼睛就亮了,“天哥,您的意思是,您要收下我?只要可以跟着您,让我怎么努力都成!”
萧天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让马凉他们看看,他们那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但你必须先学点有用的东西,具体学什么,你可以去问马凉他们。”
钱亮兴奋得声音都有些打颤了:“天哥,那您的意思是,我出去以后就可以加入铁帮了吗?”
萧天还是摇了摇头:“铁帮又不是什么组织,谈不上什么加入不加入的。”
“我明白,我明白。”钱亮直接在铺上朝萧天跪了下来:“天哥,我钱亮不会说好听的,从今往后,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萧天立即伸手将钱亮扶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就给人下脆。你刚刚说得不对,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的路要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路选定了,就不要后悔。有什么苦、有什么不容易,是个男人就得自己把一切扛起来。懂吗?”
“天哥,我懂!”钱亮很用力地点着自己的头。
萧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了。”
于是,关押室里的所有人立即都不做声了,好让天哥可以好好地休息。
其实萧天并没有这么早睡,他只是想安静地想自己的心事。
这段日子以来,正如采月所猜想的,他其实与海子一直保持着他们特有的联络方式。每次海子都告诉他,采月一直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城市,过着她自己平静的生活。
萧天自己也不知道他希不希望采月回来。每次听到海子所传的消息时,他既感觉到宽慰,又多少会有一些难过。
“罢了,或许她的心真的已经放下了吧?她早应该得到这样平静的生活,是我自己太自私了!”萧天想。
案子等候公诉期间,除了辩护律师,别的人一概不允许会见。所以,他只能见到朱聪。
每次朱聪过来都劝他不要再沉默,他只是笑着摇摇头,问朱聪外面的情况怎样。
不出他的意料,案子的确是困难重重。但让他欣慰的是,欧阳振军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在对云天进行了一番象证性地调查后,就没有再对云天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只是,每次听到朱聪说欧阳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就会很难过。
朱聪最近一次来时告诉他,“欧阳小姐已经出院了,出院后她拍了一组很美的婚纱照,然后就出国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国家了。”
萧天听到“婚纱照”三个字,嘴唇立刻抿紧了。
朱聪差点开口,想告诉他“夫人回来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就又想起采月的话。
告诉了他,除了让他更痛苦、更负疚,他又能怎样呢?与其让他两难,不如让他就像现在这样安心地呆在这里。至少,这可以让他因为他的牺牲,得到一点安慰。
事实上,萧天的心中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轻松和淡然。他也犹豫过,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然后他又想,其实他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重要。
云天没有了他,或许可以更好地发展,现在的云天他个人的影响和烙印都太深了,萧天觉得这对云天未必是一件好事。至于组织那边,同样是人才济济,他离开了,新人一样会涌现。
这些年,他一直在两个身份间来回奔忙,实在是太累了!他也时常会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到看守所这种地方来休息。
但或许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吧?萧天有些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