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玉快速地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就想离开。她端起餐盘站起来,刚要开口说离开,因为紧张手一软,餐盘倾斜了,盘中的汤汁洒到了采月衣服上。她受惊一样地放下了餐盘,连忙拿起手边的餐巾纸去吸那些汤汁。
“采月,对不起,我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翁玉姐,要是连你都说你是毛毛躁躁的,那我真要无地自容了。”采月说得很由衷,翁玉是圈子里有名的气质美女,细致周到是所有人对她共有的评价。
“一会儿我陪你到旁边的商场,买过一套新衣服吧。”翁玉还在自责中。
“翁玉姐,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还和两年前我们刚认识时一样?只是洒了些汤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别动不动就要赔我新衣服。”
采月根本没当回事,顺口就提到了两年前她复印标书时,翁玉不小心洒咖啡到她身上的事。因为对于翁玉这样稳重而细致的人,能不小心到把别人衣服弄脏这种事,实在是属于很意外的奇葩事件。结果两次她都遇上了,然后两次她又都说了同样的话。
采月无心,翁玉却立即紧张起来。
“采月,真的对不起!”翁玉不敢再留下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端着餐盘快速离开了。
“翁玉姐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最近她的工作是不是压力很大?”采月带着疑问看向裘岩。
裘岩的脸上依旧如常,完全的平静无波,“我觉得还好!”
“翁玉姐什么都好,就是做人太周到了。这样会让自己很累。”采月低着头,继续用着盘中餐:“对了,我怎么觉得翁玉姐今天特别地紧张?是不是因为有你在?”
她本是开玩笑,因为全集团上下从高管到普通员工,见着裘岩,基本没有不紧张的。裘岩却罕见地微微有些讪笑了一下,只是很快,就恢复了他惯有的平稳。
“或许,她只是以为自己不小心做了电灯泡而已。”为了不让采月揪住翁玉和他的问题,裘岩迅速转了一个新话题:“难道翁玉两年前,也像今天一样弄脏过你的衣服?她可实在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可不。她一向谨慎周到的!那次的事和今天一样只是一个意外。”想起两年多以前那次的土地投标,采月依旧有些阴影。她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裘岩见她的神色不禁起了疑,“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情绪不对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大开心的旧事。都过去了!”采月不想提,含糊其辞。
“和翁玉有关?”
“不是。”
裘岩的眉也皱了起来。两年多以前的事很不难猜,他对采月的苦恋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说着翁玉,你怎么会想到萧天了?他们两个人不是应该扯不上关系的吗?”裘岩脸色很淡然地随口问道。
采月担心话没说清让裘岩多想,就把那次开标前她复印标书时,翁玉不小心洒咖啡到她衣服上的事解释了一下,说完还加了一句:“事情就是这样的,并不是他们俩本身有什么关系。”
裘岩的眉,又皱了皱。
采月当然以为两者完全没有联系,可只有裘岩知道,那晚,拿着云天最终报价标书给他的人,就是翁玉。
当年的这个泄密者,一直是裘岩心中的一个阴影。只是苦于没有线索,牵涉的人又都是在集团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重要高管,所以他不得不留心观察。
虽然他和萧天的关系已与两年前截然不同,但牵涉到此类极敏感的商业机密,两人自然都不会傻到去互问对方那个泄密者是谁,这本是商场上的大忌。
何况他与萧天虽为知己,在某些领域,两人名下的公司也有深入的合作,但在另一些领域,他们依旧还算是对手。所以两年多以来,这件事就一直没有水落石出。
裘岩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只是他心中对此已是了然——翁玉就是那个他一直在暗中探查的泄密者。她在采月复印标书时,找机会看到了报价,将报价透露给了云天,而云天也有人把报价透露给了她,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和萧天共同把怀疑的对象指向了采月。
他一直把目光,盯在那些按公司制度知道那个报价的极少数几位高管身上,却没想到,翁玉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获得了报价。
他不想对采月说太多,以采月的聪明对此事居然毫不起疑,可见她对翁玉的信任。裘岩不想让她心中这份美好的感情受到打击。
而且,他也不想采月知道翁玉对他的心思。
他不相信翁玉这么做是想出卖公司利益而自己获利,不然,那晚她不会把云天的标书交至他的手上。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不知道她那么做,只会让他对她反而更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