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民心不稳,外有敌寇虎视眈眈,这让他这位三朝元老,岂能不担忧愁苦?
“唉!红紫乱朱,狐裘蒙戎。陛下,你走的不是时候啊!若太子再大上几岁,又岂会如此?岂会如此啊!”寇准仰天长叹,心中惆然。
这时,寇夫人携了一件外衣碎步前来,操心地为他披上,轻声道:“老爷,小心风寒。”
寇准仿佛没有听见夫人的话,好像并不知道寇夫人的到来。
寇夫人见他怅然出神,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开口委婉解劝道:“老爷,不就是被贬为相州知州吗?咱们就去呗,离开这个是非地,也不是坏事。”
寇准望着暗空,轻轻叹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啊……”
这时,一名小厮急匆匆跑过来,到了二人身前站定禀报:“老爷,北斗司防御使求见。”
“北斗司……”寇准略一沉吟,将外衣扯下交给夫人,迈步朝前堂走去。
客厅里,洞明正在低头喝茶,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
“洞明先生久等了。”这时,寇准大步走进来。
“寇相公客气了。”洞明连忙起身,拱手为礼。
寇准抬抬手,算是回礼,看了洞明一眼,叹了口气:“羞莫提及。拜那逆贼所赐,老夫现在只是一方知州,不必称相公了。”
他摆摆手落座,与洞明只隔了一方案桌小几,几上是丫鬟斟上的茶水。
见洞有面色肃然,寇准心知他有话要说,于是挥手摒退丫环。
等下人都退下,大厅里只剩下二人,洞明才不疾不徐道:“丁谓篡改遗诏,寇相公可有切实证据?”
“证据?何来证据?遗诏,被他们调包了!”寇准苦涩摇头。
洞明听了皱了皱眉,沉思不语。
寇准纠结了片刻,扭头见洞明在出神,心里不由一动,急问道:“洞明先生可有线索?”
洞明轻轻摇头,缓缓看向寇准:“寇相公,丁谓把持大权,假传圣旨,贬你为相州知州,寇相公打算怎么办?”
寇准冷笑:“哼!我不会走的!难道让我坐视他们在汴梁城兴风作浪?豁出这把老骨头,老夫跟他们拼了!”
洞明摇头:“寇相公,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退?”寇准脸色难看,斜睨一眼洞明,若非知道北斗司一向忠诚于皇室,否则他必然翻脸送客了。洞明看着寇准脸色,却不以为意,面色凝重的说道:“寇相公,此时您已然成为他们非拔不可的眼中钉、肉中刺,再留在京城,徒惹祸事上身,何苦来哉?不如先留此有用
之身,先离开汴梁,再寻机而动。”
“老夫岂是怕事之人?”寇准一瞪眼。
洞明摇头:“寇相公自然不是怕事的人,但强留京师何益?寇相不在京师,他们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而我……”
说到这里,洞明食指轻点案几桌面:“我现在就需要他们肆无忌惮。”
寇准目光一亮,紧盯洞明,又抚须沉思片刻,侧目看向洞明。洞明微微点头,轻声道:“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