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王瑾便有些拘谨。
半响后,王钰道:“你不认同刘枭的做法,打算怎么办?”
王瑾心头一喜,悬在半空的心放下,连忙说道:“父亲是广县的名宿,更是广县的清流领袖。如今刘枭肆意妄为,儿子窃以为,父亲应该前往县衙劝谏,令刘枭释放抓捕的祝家人,交换祝家的财务,再令刘枭公开道歉,以安抚广县民心。”
王钰盯着侃侃而谈的王瑾,眼神渐渐明亮,更锐利无比。
那眼神,仿佛看穿了王瑾心中所想。
王瑾被看得惴惴不安,挪了挪屁股,说道:“父亲认为怎么样?”
王钰说道:“老夫听闻,你和祝文走得很近?”
王瑾心头咯噔一下。
他和祝文的确有来往,甚至祝家的一些商铺,也有他的份子。正因为有他的利益,祝家倒了,他在祝家的利益也受损,王瑾才不甘愿。
再者,王瑾也知道刘枭和刘阳的矛盾,他对付刘枭,不仅能拿回所属的利益,还能顺水推舟的帮刘阳一把,也算刘阳欠了他的人情。
这是王瑾乐见其成的。
所以,王瑾才来劝说王钰,希望王钰能替他出头。
王瑾却不会承认,一本正紧的说道:“父亲,儿子和祝文私下里是有一些往来,但都是祝文邀请,儿子碍于情面不得不去。祝文被杀了,儿子只是觉得,祝文死得太儿戏,祝家被拿下也太儿戏。如果长此以往,官府便不需按照法令行事,动辄杀人,动辄灭家,令人思之极恐。”
王钰却是叹息一声。
知子莫若父!
他自己的儿子,岂能不知道,必然是王瑾和祝家有利益来往,王瑾才来找他。只是刘枭随意的处死祝文,随意的覆灭祝家,的确有违律法条例。
这般儿戏的杀戮,王钰也不赞同。
国有法度,万事需按例行事,祝家只要没有犯法,或者说刘枭没有抓住祝家犯罪的记录,即使祝文得罪了刘枭,刘枭也不该是随意的杀人。
王钰捋着颌下的胡须,吩咐道:“明日一早,为父自会去县衙拜会刘县令。”
“喏!”
王瑾大喜。
事情终于成了。
王瑾浑身轻松的走出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又连忙把身边的心腹喊来了,吩咐道:“你马上去通知周麟、柳承、岳望等人,让他们明日一早,到县衙和父亲一道劝谏刘枭。”
周麟、柳承、岳望,都是广县名流。
这些人和王家关系密切,和王瑾也是关系密切。
“是!”
王瑾的心腹得令,便立即去安排。
“刘枭啊刘枭,有父亲和广县的儒士清流给你施压,你能挡住吗?这一回,你吃到嘴里的祝家利益,都得吐出来。”
王瑾眼中闪烁着贪婪光芒。
在他看来,只要王钰和广县的士气清流前往,刘枭不敢放肆。
祝文是商人,身份低。
杀了,也就杀了。
可似王钰这样的清流名士不同,一旦刘枭敢杀士子清流,甚至敢对士子清流动刀兵,消息传出后,必然遭到攻讦,甚至遭到齐国乃至于更大范围的士子针对。
届时刘枭将没有立锥之地。
这天下,毕竟是士人占据主要地位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