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到一袭米色风衣的倪荫正走出旋转门,正回头跟骆逸南说着什么。骆逸南白她一眼,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倪荫则爽朗地笑……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余蓁。
这时,孙在望已经起身:“倪律师,还真是有缘啊,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说孙先生请客,这么好的机会,我哪肯放过啊!”倪荫坐下,朝余蓁那边看一眼,笑笑:“孙太太。”
骆逸南在倪荫旁边坐下,这一声“孙太太”是当着他面叫的,是讽刺,也是挑衅,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余蓁桌下的双手揪紧桌布,看都没看倪荫。
骆逸南没有介绍倪荫,但两人的关系显而易见,孙在望自然不会多此一问。
席间,倪荫和孙在望随意地聊,骆逸南虽然话不多,不过会时不时地顺着她的话接几句。看似一切和谐,可余蓁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洗手间,倪荫一笑:“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她转身离席,余蓁咬咬牙也跟上。
洗手间里,余蓁视她不见,洗了手,然后烘干,机器声音轰轰的。
倏地,噪音戛然而止。
余蓁诧异抬头,瞪着对面的人。
倪荫晃晃手里的插头,朝她勾起唇角,缓缓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先顾全我丈夫的面子,那也是你的面子,而不是当着前男友以及其现女友的面,让他难堪。”
余蓁冷冷开口:“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她拉开门要走,倪荫啪地一声推上门,轻笑一声:“没人阻止你追寻爱情,可因为你的这点坚持,让身边的人都感觉不舒服,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余蓁扭头看倪荫,“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退让的。”
她强势拉开门要走,倪荫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不论你是孙太太,还是余小姐,或者是某人的前女友……做人首先要有格局,别低了自己的身份。”
余蓁抿紧唇,甩门离开。
餐厅外,孙在望在门口和倪荫说话,没见余蓁,直到骆逸南把车开到门口她才从出来。
“孙先生,今晚谢谢了。”
“倪律师客气了,我也很愉快,有空一定要再聚。”
“没问题。”
倪荫走向骆逸南,拉了拉车门没动,她一挑眉,抬脚轻轻踢了下,门应声而开。
她坐进去,“这车的脾气跟你一样。”
骆逸南看她:“在你这还不是一样不管用?”
车子开走,孙在望扭头:“咱们也走吧。”
余蓁站在原地没动,“你满意了吧。”
孙在望看看她,叹息一声:“蓁蓁,你把感情和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余蓁抬头,死死盯着他:“你做什么都没用,这个婚我离定了!”
孙在望失笑,就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那你有想过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被你们家送进牢房嘛,随便你们好了,我不在乎。”
她要走,被孙在望叫住。
走过去,把手里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这会风大,注意别着凉。”
余蓁退离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不要每次一说这件事,你都……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不爱你,我只想赶紧结束这种糟糕的生活!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狠狠摘下帽子扔到地上,她转身就拦了辆出租车。
孙在望弯腰捡起帽子,拍拍上面的灰尘。
倪荫看一眼正在开车的人,说:“拿我当挡箭牌呢。”
“这不正常?”这会出城的车多,挤满了四车道,骆逸南时刻注意着路况。
“哟,不给出场费吗?我可是拿生命在拼演技啊!”
他笑了下:“那没看出来,你演得挺浑然天成。”
倪荫风情万种地撩下长发,“天分。”
“嗯,挺好。”
“我说……骆队长,您心里头就没点留恋?”
“留恋什么?”
倪荫凑过去,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来,给姐再装得像点。”
他无奈:“别闹,开车呢。”
“闹?”倪荫挑高一侧眉,手指顺着他的下巴下滑,滑过他的胸口,滑过腹部,还一直往下……
一声低不可闻地叹息。
趁着等红灯,他抓住她的手,眼神尽是疲惫,视线往下瞄了一眼,“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它?”
倪荫看着他,倏尔笑了,抽出手拍下他的脸颊:“信,谁说不不信呢。”
不过稍微撩下就点起了火,就跟要爆炸似的,手心里坚硬的触感,骗不了人的。
车继续开,伴着狂躁的发动机轰隆声。
“骆逸南。”
“嗯?”
“你憋多久了?”
“……”
骆逸南深呼吸,唇抿成一条线,双手稳住方向盘。
倪荫坐旁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神够无辜,够直接,充满求知欲,“喂,我问你呢。”
他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嘴巴,瞥她一眼,这么看更像河豚了,不由自主地笑出一声,接着又叹口气,说:“你这个问题让我没法回答。”
拍开他的手,倪荫发挥律师的锲而不舍,“我有知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