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太阳光已经没那么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青草味道,偶尔吹来的风携带着不易察觉的凉意,即使这样,也令人感觉舒爽多了。
方若璇拖着拉杆箱走到东门的时候,漫天的红霞正流淌到附近几座大楼的飞檐上。她等了一会儿,刘敬平的奥迪就开过来了。
路上很堵,方若璇想起了什么,就笑着说:
“咱们天天待在学校,都忘了这个时间是晚高峰啊。”
“对哦,”刘敬平拍了拍脑袋,“最近我不是泡实验室就是跟你们一块儿上自习,很少出校门,旅游计划也取消了,哪里还有晚高峰的概念。”
“这个暑假你又要出去玩吗?”
“不玩啦,学习要紧。”他看着前面水泄不通的道路,并没有感到烦躁,“若璇,你坐在我旁边,让我想起去年……当时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云姝呢。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我想她了什么的,我就是感慨一下。去年夏天,静雪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到了医院,哭得很伤心——你平时显得那么霸气,好像没有难事可以打倒你,当时你居然哭成那样,我心里很震惊……唉,有点说不明白了,那时我唯一的想法是,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特别难受。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时间点对你动了心,反正当我发现我总受到你的情绪的影响,你高兴我就高兴、你难过我就跟着难过,你遇到问题我比自己遇到问题还着急,这种时候我就开始猜想,我可能爱上你了。”
方若璇安静地听着,表情凝重,玩着书包带子的手指骨节泛白。
“我现在觉得,我对你表白就像给程嘉树送礼物,难于上青天。”刘敬平掏出烟盒,想了想又把它扔到一旁。
方若璇伸手拿烟盒,被他按住。他顺势将她的手握紧,慢慢说道:
“我不抽烟了,烦闷的时候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我又不是尼古丁。”她好笑地说。
“你是毒品,”他望着她那双勾人的大眼睛,“你比游戏还叫人上瘾。”
“天啦,别人都说电子竞技没有爱情,你这么夸我,我会无地自容的。”方若璇的笑容分外柔美。
刘敬平被她这瞬间的笑靥害得差点失去自控力。
“送程嘉树礼物有那么难吗?”她意识到他的情不自禁,慌张地拉来一只挡箭牌。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我送给乐康的那把吉他……其实是送给程嘉树的。他误解了,因为我之前脑子进水贬低过他,说他不配用好东西,静雪问他时,他就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都怪我不好,没有早点对他敞开心扉,还故意气他,一个劲儿地试探人性、测验感情。现在可好,自己挖坑自己跳吧!后来我看小程程实在很喜欢那把吉他,就说我可以再订一个送给他,但是他说他不会接受和乐康一样的礼物……”
方若璇不禁失笑:
“他这样想没错啊,哪有送别人一模一样的礼物的呢?不过,这下子可完了,他不要耳机,也不要吉他了!敬平,你别再送他礼物了,总是这么阴差阳错的,以后可送的东西不多了啊。”
“我以为,他跟我和好了之后,就愿意收下我送的东西了,不会像以前讨厌我的时候那样抗拒了,谁知道他竟然不敢收了,觉得自己不配!老天,这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