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户兄客气,如今姑国和九梁国年年派使者谈判,最多不过十年,战争一触即发,到时民不聊生,可是天下事物不破不立,我常流愿追随小王建功立业。”
门口通报,说端小王来了。皇上念及青河这一去不知几时回,特意让端来见见哥哥。
微生常流告退,青河道:“你不见见我这位弟弟?”
微生常流道:“来日方长。”掐个诀,身子在门后不见。
青河起身三两步到了门口抱来端,端朝着他笑,青河对侍卫道:“传话给母亲,一刻钟后我和端过去拜见。”又对端道:“什么都笑,什么这么好笑?”端还是咯咯笑。青河放它到榻上:“不许尿床,哥哥换件正装带你去见母亲。”
皇妃在府中小庙念经,听到下人的传话,回房中换件衣服的功夫,青河和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母亲,山间树般清朗的青河和笑着露牙的宝宝端就进来了,青河进来先行礼,才道:“母亲又去念经了,五哥祖母做的事情您怎么提前做了?”
皇妃一边从青河手里抱了端过来一边忍俊不禁,笑骂道:“母妃闲来无事清清静静的一个爱好,被你说得罪过。”
皇妃想起一件事,叫齐宫人端来一样东西,滴溜溜的大珠子,皇妃道:“听说这是九色鹿死后留下的东西,有驱邪护体的功效。大小刚好可以放端手里玩,又不至于吞进去,端儿,喜不喜欢?”
端手舞足蹈,咯咯笑着,吐出清晰的两个字:“喜欢!”
皇妃惊喜地瞧着它,奖励它一块豆沙糕,一点点掰碎喂它:“奖励你的,以后更加努力!”
青河在一旁一边把玩着九色珠子一边道:“端的珠子多得可以做成一张容得下三人一起睡的长榻了。以后他长大,就拿它们做一张,端娶妻后就睡上边。”
“远着的事情,说到这事,母亲不想替你做主,但也悄悄留意了几位适龄的姑娘,你几个大哥都娶妻分了地,你三哥虽病着,及四哥阜小王,也是明后年完婚,剩下你和止,明后年一过,你若不提,你皇爷爷就要帮你指婚了。”
青河一笑:“让母亲操心了。”说罢,手指随意一勾,勾出一个女子的刺绣荷包,暗香隐隐,一个“晴”字秀在上边。
皇妃“呀”了一声,手下失力不小心将豆沙糊了端一脸,端一连打几个喷嚏,以为它会不舒服得直哭,青河赶紧抱过来安慰。端虽眉心皱起,除了打了几个打喷嚏外,忍了忍,还是没哭出来。另一边皇妃早让人打了温水过来,细细给端擦掉脸上的豆沙粉。
皇妃和青河见端没事,方松口气,青河道:“准备好它大哭一场的。”
皇妃道:“是我大惊小怪了,你一向行事分明,怎么不会替自己想好自己的婚事,说实话也是刚刚,母亲觉得你真的长大了,竟一瞬间想起你的小时候。”皇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却听了让人心酸。伸手重新将端抱回来,轻轻晃着它,继续道:“真不想和端儿亲近,省得将来也不舍得。”这么说着,额头却贴向端的脸蛋,真切舍不得。
“让母亲伤心了。”青河将荷包放一边。
“早知道晚知道终究要知道,也省的你父亲问起我难回答。”皇妃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拿起那个荷包,仔细瞧了几眼,道:“可是钟离将军的女儿钟离芳晴?”
青河笑道:“母亲聪明!”
“都是你的手帕告诉我的,上面绣得是钟离鸟,一个晴,谜底写在谜面上,一看即知。”
青河道:“太直接了,心思不够婉转玲珑。”
皇妃一听这话,皱眉道:“将来人家嫁给你,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你要对人家好一点。”青河点头道是,皇妃还是不太放心,想说什么,亥时到,青河抱着端起身请安告退。皇妃心想,青河心中自有较量,他面上谦和,实则骄傲,就算需要兵权支持,也绝不会需要到委曲求全的地步,想来青河就算不太喜欢芳晴姑娘,但也算不上讨厌,还是可以共白头的。便收回操心的话,点点头让他去休息,明日好出发。
男人和女人的婚姻观天壤之别,皇妃这么想,青河实则怎么想,大概是微生常流那句话:“姑国兵力常备军有五十八万人,钟离将军就有二十二万人。”
青河放端到榻上,端早已会用双脚走,寻着比它高的东西就扶着让自己站起来,青河一边宽衣一边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跑了。”松软的床榻比地面要难走,端站稳自己,慢慢地蹒跚向前走,一直走到青河面前扑到他怀里都没有跌倒。青河来了点兴趣,把它再放远点,端咯咯笑着又一步一步走向他,再次顺利地扑到青河怀中。青河给它增加点难度,放了九色球在它脚边,让它弯腰去捡,端刚弯下腰,摇摇晃晃地就跌倒了,青河把珠子放它手中,道:“继续努力,公户端小王。明年我回来参加三哥婚礼就能见到你,那时你肯定能弯腰捡球了。”
“爷爷……”端突然冒出皇爷爷。
青河笑道:“不见他对任何一个皇子皇孙好脸色,我还以为他就是这种寡冷的人,但没想到对你这般好,托你的福,连作为‘你的哥哥’的我也享受到这种额外的皇恩。”
端咯咯笑。
青河坐到床榻上,一边解端的小外衣,一边脸上仍是笑:“你若好好当弟弟,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反之呢,青河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