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枫只觉得自己一条大腿的内侧,给对方因窒息而抽筋的手指掐的生疼,但林子枫仍死死把对方的脑袋往泥浆深处按,
本來,林子枫可以掐碎他的喉结,因为这些人的肉体,大多比一般人脆弱,毕竟他们长期经受饥饿,若说到肉搏能力,与常年厮杀在战场的林子枫來说,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但将他按进泥浆里的瞬间,林子枫已隐约感到,对手像是个年仅十五六岁的黑人小男孩儿,他那枯瘦的四肢,挣扎的力气越來越弱,抠住林子枫大腿狠抓的小手,指甲盖儿底下也出现了明显的淤积紫黑,
其余几个卫兵,并未发现林子枫和右手,他们仍往泥林深处搜索着,毕竟这些人不是这次的目标,也不是一定要射杀的敌人,只要摆脱掉既可,
被林子枫一只手捏掐在泥下的男孩儿,已经由挣扎转为抽搐,见他憋得快要毙命,林子枫右手猛地一提,将他像个大萝卜似的,又从泥浆中拽了出來,
同时,抠掉他嘴里的污泥,将其推到一旁的树下,但他的那把步枪,却被林子枫扔进了泥水沟里面,沉底儿不见了踪影,十六岁的年级,的确还很年轻,林子枫十六岁的时候,还在杀手集训营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手培训,每天都要杀死身边的同伴以获取活下去的资格,
右手已经背起了抡扔在远处的包裹,抱着步枪朝十点半方向追去,林子枫也不敢怠慢,捡回自己的背包,也急速往前跑,这会儿最怕的就是,杀手焦已经泅水过了河,林子枫和右手大老远赶來估计要扑空,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了树林,哗哗奔流的河面上,已经泛起蚕丝一般的晨曦之光,右手提着狙击步枪,急速攀上一棵高大的树木,利用望远镜朝河岸对面观望,林子枫则蹲在树下,警惕周围的情形,
额头发梢上,浑浊的泥水不断顺流下來,对岸河边逐渐映出金黄色光芒,肉红的朝阳也从树林东面浮升出來,
簇拥的树林中,尽是些棕树和灌木,那些又长又宽以及又小又密的叶子,增大了整片树林的密度,人眼无法看穿太深,
如果杀手焦钻进树林跑了,林子枫和右手就得火速爬到西面的谷顶,由右手的狙击步枪居高临下狙杀他;如果他沒有逃跑,而是躲在树林伪装起來,林子枫和右手就不敢冒然渡河,杀手焦的冷枪,会顷刻取走两人的姓命,
时间耗下去不是办法,右手趴在另一棵树上,突然朝对岸打了一枪,随着砰得一声闷响,一条白色的火线打进对面树林,而几乎是在同时,对岸也砰的一声闷响,向右手躲藏的树冠打來一条火线,
右手像一只被弹弓打碎脑袋的麻雀,垂直从高树上跌摔下去,身板儿结结实实拍在了草地上,
林子枫心里猛得一沉,心想不好,看样子,右手一定打在了杀手焦布置的诱饵上,才中了对方的勾引,被埋伏在一旁的杀手焦瞬间命中,对付这种善于布置陷进和诱饵的对手,是最为棘手的,他不像六式军团的那些杀手,完全是以实力拼搏,
当林子枫收回望远镜,抓住大腿两侧的重型手枪,对岸枪响处的那棵大树冠里,伏击者早已跑得沒了影踪,只剩摇曳的树干,以及子弹划过后的树叶,在颤颤悠悠地晃着,
林子枫的额角瞬时滚落一颗汗珠,对方不愧曾经是夜叉王的手下,如今有能够得到杜天行的重视,想來无论在各方面都很出色,他的攻击着实诡异,一向谨慎精叼的右手,竟然被他瞬间击落,倘若林子枫再与其使用常规战术,势必也会死在他的枪下,
林子枫蹲藏的这朵树冠很浓密,距离右手的位置足有百米,隐藏在对岸树林里的杀手焦,此时一定在用他的狙击镜孔朝林子枫的方向扫描,
想到这里,林子枫即刻压低了重心,胸口贴在粗大的树干上,丝毫不敢再妄动,对手的实力,与林子枫以往遭遇的劲敌,完全不再一个层面声,这家伙几乎看不到破绽,而且那种似有似无的破绽,多半会是一种引诱陷阱,不然的话,凭右手的实战经验,怎会如此仓促就开枪中计,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林子枫才敢略略拿起下巴底下的望远镜,朝右手的尸身处窥望,
右手被击落的大树下,长满了浓密的水草,林子枫看不到他埋进草丛的身体,只有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底板,被水草隐约挡着,照此推断,右手的大半截儿身子估计斜扎进了泥沟,
对岸的杀手,把右手击落之后,便沒再冲他尸身补上几枪,一是草丛格挡了对方视线,二是对方也提防着另一把冷枪,
其实,林子枫现在不清楚,杀手焦是否知道自己遭遇了两名杀手,如果他知道,想來非杀林子枫不可,不然此人不会善罢甘休,
又过了一个小时,肉红的朝阳已经变得刺眼,然而幸运的是,照射的角度斜插向了对岸,这样一來,对手的狙击准镜便容易闪出光亮,暴露伪装者的身份,可是,杀手焦又怎会犯这种低级且致命的错误,
林子枫更不清楚,杀手焦到底还剩有几个辅助杀手,假如是两个或者以上,一旦林子枫射杀其中一个,另一个家伙若是杀手焦本人,他可是能在短短三秒内向林子枫射來子弹,并且命中要害的概率很高,
对方的子弹,已经不是林子枫修炼的三脚猫的铁骨流能够抵抗,他使用的武器,杀伤力很强大,除了冯科那样铁骨流专修的六式修炼者以外,其他人见到他,只有躲避的份,
右手的尸身,不能就这么抛在荒郊野外,林子枫得熬到天黑,把他背回小皮卡,找个妥善的地方安葬了,毕竟,若沒有他,林子枫这一路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就走过來,只是,以后沒有右手的情报网,林子枫又得步步维艰了,
临近上午时分,太阳完全暴露出热辣辣的本质,毫不姑息地曝晒着一切,林子枫趴在树干上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整个浸透,右手的那一双脚,依旧垂搭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水壶就挎在林子枫背后,嗓子眼儿干得快要冒烟,但也不敢扭过身子取水喝,
谢贝利河很宽很直,水流异常湍急,林子枫大脑中的血液,正像这奔流的河水,也在打着无数漩涡,
这是步入索马里以來,面对的最艰险的一场厮杀,直到现在,林子枫都沒机会看到杀手焦的身影,更不用说他的相貌以及诡异的招数,
“砰”,正当林子枫趴在树上热汗百流、焦惧万分时,西北方向的山谷顶,突然打下一条干白细长的火线,如利剑一般戳进对岸一朵大树冠,
只见那层浓厚的树枝里,登时掉落下一具尸体,林子枫急忙举起望远镜,利用镜孔朝响枪的山谷窥望,
一个身穿狼帽的小女孩,探着头往林子枫的方向张望,而且,她已把黑魆魆的枪口对准了林子枫,
“海沙。”看到这个人,林子枫不由得窒息,
“不是让他在宾馆养伤的吗,什么时候居然跑到这里來了。”林子枫在心里不由得说到,杀手焦不是一般人,海沙的实战经验不足,林子枫很担心海沙的安危,
海沙知道林子枫现在在看她,于是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又对林子枫这一侧的树林捅了两下,拇指和其余四指围圈状,
海沙的的意思很明确,她是在告诉我,刚才被她从树上击落的家伙,并非杀手焦,而真正的杀手焦,正伏隐在林子枫身后的这片树林,
杀手焦的诡异和冒险,不由令林子枫惊叹,他听到林子枫和右手被军阀卫兵凶猛的火力拖住,便指使两名副手提前泅到对岸,与林子枫和右手隔河对射,
这势必制造了一种双方各据两岸的烟幕,而杀手焦本人,竟然潜在了林子枫和右手的后方,难道那家伙是要叼着匕首,从身后偷偷爬上树活宰自己,他居然有把握在体术流上能够胜过林子枫,
想到此处,便叫人不寒而栗,林子枫的后脊梁骨,不知在何时又渗出一排冷汗,夜里那些冲进泥林搜索的军阀卫兵,想來已被杀手焦叫回去,如若不然,他也不敢潜在林子枫的后方,
林子枫身后尽是相同高度的大树,密密麻麻沿河岸往里覆盖,此时的杀手焦,指不定正潜伏在哪一朵茂盛的大树冠内,伺机猎杀林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