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斑马群和羚羊群,先是惊得一愣,随即朝身后那片稀稀拉拉的树林云涌窜去,原本祥和的草原,危险的暗流像从突然破裂的管道喷出,整片大地黄土飞扬,沸腾了起來,
林子枫火速起身,挎好重型手枪朝猎物奔去,其余鬣狗追随着兽群,一颠一簸地跑着,意图趁乱扯咬住一头斑马幼崽,
枯黄的蒿草,磨得林子枫腰肋难受,也掸掉不少汗水,林子枫不由舔舔干裂的嘴唇,给自己肤表补些水分,虽然这只能是心理作用,
跑到近前,小羚羊额前压倒的枯草已浸染血红,紫黑的血浆外流,其间带有崩碎的乳白脑浆,林子枫一把抄起小羚羊,扛在肩头转身飞跑,往刚才歇息的山腰上奔,
那群追赶斑马群的鬣狗,忽然掉头朝林子枫追來,仿佛是林子枫抢了它们的猎物,林子枫左手揪住肩头的羚羊耳朵,右手拽出屁股后面的重型手枪,准备让这些难缠的家伙吃点苦头儿,
追过來的鬣狗群,大概有十一二条,它们分布在林子枫两侧,边一瘸一拐地跑,边歪头淌着口水,痴迷斜视林子枫肩头的羚羊,
“叭叭,叭”眼瞅着到了山脚,马上就得弓背往上攀登,却有三条鬣狗猛然加速,窜到林子枫前面,
林子枫明白,它们这是调整队形,准备扑上了來,“嗷嗷嗷……”三只屯着肚子的鬣狗,沒來得及拦到林子枫前面调头,便给子弹一下打倒在草地上,就着奔跑的惯姓,咕噜噜翻滚起來,刺耳的惨叫声,震得耳膜收缩,
其余鬣狗见同伴惨死,立刻刹住脚步,嗷嚎一声往回跑,再沒一只敢遛着跑,
挺松一下肩头,让扛着的羚羊搭稳些,兽血顺着林子枫的胸膛滑滴,左侧凸鼓的胸肌,染成了鲜红,干燥的皮靴头儿,把坠落的血点绽成梅花状,
只要上到山腰歇息的位置,就可以抽出匕首屠宰,因为放干净兽血,再掏空羚羊的内脏,重量会减轻很多,扛回去的路上好走些,
仅用了四分钟,林子枫便攀登上那块儿屋檐似的石层,拔出亮闪闪的匕首,噌一下抹断小羚羊的咽喉,使它身子斜控向下,粘稠的血浆顺着青黑石壁溜滑,沒多远就给强烈的太阳蒸发,变得果冻一般凝固,仿佛一条蚯蚓,沒爬几步便干死在暴晒的岩石上,
重新扛起清理过的羚羊,林子枫急速沿着山腰往回走,几只食腐乌鸦和秃鹫,已在上空盘旋,它们暗中积攒着力量,准备第一时间抢到残留在岩面上的血肠儿及肝脏,
嗡嗡嗡的苍蝇,毫不理会那些占据高空的家伙,它们依靠速度,从林子枫一开始屠宰就绕着耳朵乱撞,
來不及理会这些小东西,因为血腥的肉味儿会刺激猛兽的攻击姓,别说鬣狗再反咬回來,就是突然窜出几头大狮子或花豹,也很有可能,
清空内脏的羚羊,体重不足三十公斤,这些多蛋白的鲜美兽肉,足够他们吃上三天,并给身体提供大量能力,增强人体免疫力,
羚羊肉生发姓较小,接近于猪肉,一是从中医角度利于恢复;二是草原上可食用的高蛋白物种有限,不能要求过高,上帝肯赐予食物,理应感激不尽了,
扛着羚羊的肩头,尽是油腻腻的汗水与血水,皮肤实在沤的难受,林子枫便把鲜肉再放下來,利用望远镜观察的同时,也好趁机换口气儿,
只在毛里求斯,维度已经热得人透不过气,假如一闷气儿坐船赶到索马里,突然面对赤道附近的热带环境,会像生长在平原的人一下登上高原,体能和心率都要遭受考验,
视线通过望远镜,在浮动的草原上來回窥望,刚要从眼眶上垂下手,映射到瞳孔上的景象,令林子枫浑身一抖,冷汗冒便全身,
热浪回荡的草原中央,竟出现五头雄健的母狮,它们低头塌肩,略略潜伏着朝林子枫踱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只,见林子枫用望远镜对准它们,立刻挺起脖子与林子枫对视,
望远镜看百米远的物体,异常的清晰,就如远景突然扑到眼前,压得人喘不过气,母狮长着三角形黑毛眼眶,一对儿幽黄的眼珠,不住往一起挤耸,与其对视真是恐怖到了极点,
仿佛一个被强行推进铁笼的人,刚转过身去便看到一头硕大的狮子,正用这双眼睛瞪着你,以此同时,它已微微张嘴,开始站了起來,
副威风凛凛的姿态,犹如瞪一只进犯它们领地的角马,一阵干烈的风,从山脚下的草原上吹上來,充满森森杀气,
这几只草原兽王不清楚,林子枫肩头扛着的羚羊,只需扣动扳机便可得來,远比它们看似凶猛的扑杀厉害百倍,
或许,在这五只母狮眼里,林子枫和肩头的羚羊是一体,只不过是一只散发着强烈肉腥味儿,并公然冒犯的食草动物,
五只兽王距离林子枫不足百米,它们呈扇形分散开來,意图将林子枫困在半山腰,这样一來,林子枫既上不到山顶,又跑不出包围圈,
如果它们挨在一起,林子枫只要一枪,打爆最靠前的一头狮子的脑袋,或者击碎它的眼球,其余母狮会立刻吓跑,
但眼前的局势很特殊,五头母狮越是靠近我,彼此分散的越是厉害,即使林子枫击碎一头狮子的头骨,其余四只却看不到同伴的惨象,
深知狮子逼到近身的危险和可怕,它们的攻击速度,远比人们看到它笨重的身体后所能想象出的速度快几倍,
比如,一条变色龙的舌头,会向弓箭一样弹出,粘黏住昆虫,再将其卷裹进胃,
所以,把变色龙放大到成年狮子的倍数,而它分泌黏液的舌头,打在人脸上的速度,其实和捕捉昆虫是一样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再强悍的杀手,再先进的枪械,恐怕都要将自己陷进去,
不能犹豫,眼前的危险,正随着时间挤压过來,注视着快要走出草原冲上山腰的五头母狮,林子枫缓缓拿出重型手枪,咔嚓一声枪栓的震动,率先捕捉到一头母狮的前肢肩心,
“砰。”一颗子弹嘶叫着窜出,燥热的空气被擦出一条炽烈的白线,末端最终钻进那只躲在草下匍匐着的母狮,它像被火钳拧了一下,嗷呜一吼甩跳起來,随后翻摔在草地上,后腿空蹬了两下,哆哆嗦嗦地死去了,
这种情况很危险,不留心的猎人很难察觉到,五头狮子呈扇形逼近,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它们是先后扑到,而实际上,自己就是圆心,与五头猛兽间是相同的半径,所以它们的预谋,正是同时扑上來将猎物撕开,
左右两侧四头狮子,一只被子弹穿透面部,犹如痛哭似的,用毛茸茸的锋利大爪,捂住乌血横流的脸颊,疼得身躯胡乱翻拧,将四周蒿草辗倒压凹,
另一只棕黄色母狮的背腰中段,被灼热的子弹钻断脊骨,顿时瘫趴在草下,仿佛驯兽师指挥它那样做
狮子警觉危险的能力,超乎了林子枫的推测,剩余的两只母狮,好像从干燥的空气中嗅觉到同伴的血腥味儿,它俩潜伏逼近的步伐渐渐踟蹰,专注的神情里,也显出忐忑不安,
那只脊骨被子弹打折的母狮,挣命的时间较长,它沉闷的哀痛之声,纵穿浓密的草丛,传达到了同伴耳中,这种低音讯号,犹如热刀切过奶酪,人耳不易察觉,植物不易阻隔,而猛兽之间却能接收到,
热带雨林中,常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许多小路,其实,这些多是大象捡吃树下野果的路线,为了不让同伴跟在后面扑空饿肚子,它们便用类似低吼,提醒着彼此,所以,动物之间的爱心,人类很少察觉,就像我们很少察觉自己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