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屋室,门匾绿底金面,印着三个大字。
聚沙阁。
站在门口的小喽啰负责对众人搜身,在搜到那个色目人波列夫和徐杨时搜出了些东西。
波列夫的衣服里藏着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而在徐杨的衣服里搜到了一柄折扇。
见他们都没带什么兵刃器械,喽啰们方才放其进去。
一行人跟着最前的曲镇东走进门去,四下打量。
屋子很宽敞,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只风干的狼头,双眼被挖去,空幽幽地望着前方,只留得一张布满细牙的嘴,分外可怖。
狼头其下是一副虎皮大椅,大椅前摆着一张长桌。
屋子两边也摆着一圈桌子,那些桌子此时正摆着大酒大肉,肉是鲜红带着血丝的,整块整块被搁置在容器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把小刀。
“请!”曲镇东走到虎皮大椅上坐了下来,向着站在门口的众人伸出右手。
行商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在陈克的带领下走到四周的桌子前坐下了。
“陈老哥,来,你们为了到这寒舍,一路劳顿,我曲镇东先敬各位一杯!”曲镇东端起装满酒的大碗,对着在座的众人转了一圈,然后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他几分钟前才暴起杀了自己同行等人,可此时竟然笑着对他们敬酒,在座行商看着前者堆满笑容的面孔,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但他们已经许久滴水未进,碍于对曲镇东的恐惧,他们只能将陈克看作此时的救命草,也只有陈克动了他们才敢动碗筷。
陈克面色沉郁,这次出来原本跟着自己的二十几个兄弟此时坐在这的却只剩下七个人了,更不用说还有那些丢失大半的货物。
......那些货物一丢,自己脖子上的这个头也就危险了。
心中愁肠百结,他端起桌子上盛酒的碗,一饮而尽。
烈酒顺着喉咙滚落下去,原本干涸的嗓子更像是被火浇过一般。
陈克皱起已经满是纹路的眼角,咂了咂嘴。
众行商见他动了,也都开始忙不迭地饮酒吃肉,先前进这屋子时陈克嘱咐的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与其做个饿死鬼,还不如饱着肚子离开这个人世。
徐杨端起碗,只是细饮了几口,然后便也伸出手去切肉吃。他似乎切得很吃力,花了很长时间才切下来几块入口。
等到曲镇东的余光从他身上散开时,后者正抓起肉片丢进嘴里大口咀嚼着,时不时拿起桌子上小盘里的蒜头咬上一口,用以去除肉的膻味。
陈克放下酒碗,半晌才缓过来,他把酒碗放到桌子上,盯着曲镇东,道:“现在该说说了,你究竟为了什么原因要费这么大力拉我过来。”
曲镇东放下酒碗,看了看他,然后笑了起来:“好,陈老哥不愧为好汉,如此直言直语,那我也就不和老哥绕圈子了。”
顿了一顿,他眯起眼睛。
“听说,老哥你在给北边那群蛮人偷渡官械?”
在场众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愣。
陈克瞳孔微微一缩,他心知已瞒不住对方,沉默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口气:“看来你已经听到风声了,没想到......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找上的我。”
“老哥你也知道。”曲镇东双手杵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我曲镇东是个只对银子感兴趣的人,谁给我银子我就帮谁做事。私贩官械这么赚银子的活计,哪能少了我。”
说罢,他哈哈一笑,又倒上一碗酒。
“老哥,来,再饮一碗!”
陈克盯着他,抬起手,道:“你说的交易,就是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