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户人家一听先生肯,这叫一个高兴,拍板就答应了。
果然,那个先生真的给定了穴,但灵穴必葬活人,才能保证生气,于是这一家人算了算,一咬牙,就把主家八十岁的老爹给活埋在里面了。
那个风水先生不久之后也突然瞎了眼,什么都干不了了,一直被好生养在这家。
而活埋老头儿的孙子,也就是主家的儿子忽然就取得了很好的机会,平步青云,很快爬上了高位,先是位极人臣,接着有望夺取天下,一家人心都悬在这个事情上面,早把那个瞎子风水先生给忘在了脑后——想也是,兔死狗烹的事情从不罕见,穴都定了,人也出了,一个瞎子还能有什么用。
这个瞎子没人管没人问,生活不能自理,有天自己到院子外面的井里打水,还被这家人的顽童给恶作剧,引着他踩到扁担给掉进了井里,差点没淹死,顽童哈哈大笑,说瞎子好,瞎子妙,瞎子井里呱呱叫。
那个瞎子后来被这家人给救上来了,因为不能糟践了这口井,但是没人跟他道歉,也没人给他干衣服,他摸着那个绊倒自己的扁担,出了院子就不见了。
这家人也只当他不好意思继续白吃白喝,挺高兴说走了正好,省粮食了。
那是这家人最后一次看见那个瞎子。
而瞎子去哪儿了呢?顺着风水脉象,到了这个盘龙山,摸到了风水穴眼上,将那个能出真龙的穴眼给破了不说,自己倒是沉进了里面,把那个穴眼变成了一个凶脉,还把以前镇在里面的龙给放出来了。
那家本来就快称为天子的孙子,也忽然离奇暴毙,因为那孙子生前的事情,这一家人受到了当权者的报复,家破人亡,连个瓦片也没剩下。
还有人看见那个瞎子已经不瞎了,骑着扁担飞上了天,还领来了一条龙,那龙钻进了那个龙神洞里,再也没出来。
从此以后,这里就有了那个龙神爷,山上也开始出现了数不清的青信子蛇,不成文的规矩就打那个时候流传了下来,只要送孩子,这里就能风调雨顺,不送孩子……下场我们也就知道了。
“哎呀,这个先生也真是够憋屈的。”唐本初忙说道:“师父,那个凶神就是这么变出来的?”
什么神,保佑人的才能被称之为神,与人为恶的,本事再大,也只能被称之为妖魔。
你听过哪个真神仙吃人的孩子?
不过,那个穴眼有东西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变出来的。
我没忘记那个洞里探出来的孩子手上戴着金星珠,蜜姐说那是棺材珠,人世之中是没有的……那又是哪儿弄来的呢?
正这个时候,头顶呼啸一声,有个鸟窜了过来,瞅着黄乎乎不打眼,但是肚子真肥!
我来了精神,就要给弄下来烤了,从地上捡了小石头子儿,凝气在手,打了几发出去,那鸟体态看着挺肥胖,动作也迟缓,躲闪了几下,就被我给砸中了,吭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把土地给砸出来个坑。
卧槽,我都被这个鸟的重量给吓了一跳,心说这玩意儿够实的,结果刚提溜起来,那个鸟嘴里就掉出来了点渣子。
王德光眼尖,立马蹲下把渣子给捡起来了,这一瞅就愣了,招手把其他的几个风水先生也给招呼来了:“你们瞅瞅,这是不是嗽金鸟?”
其他几个风水先生一听这个名字,顿时都直眼了,全过来传看那只鸟。
别说,那鸟虽然个头跟鸽子差不离,可是重量能顶个大鹅,我还嘀咕呢,这鸟肉怎么这么瓷实,竟然是嗽金鸟?
《窥天神测》里面的志异篇提起过,羽毛黄,形如雀,食珍珠,吐金屑。
顾名思义,就是这鸟经常在海边出现,只以珍珠为食,能吐出金屑,这种金屑叫辟寒金,做成首饰戴身上能少穿不怕冷,宫女们很喜欢,还有诗句为证:“不服辟寒金,哪儿得帝王心,不服辟寒钿,哪儿得帝王怜。”
当然,服可不是吃药似得口服,而是戴身上的意思,就是戴上这玩意儿,你能冬天露胸露大腿也不怕冷,这样皇帝老儿就能多瞅你两眼了。
但是《窥天神测》说这货只在海边,因为只有海边有珍珠吃,这破地方是个山,离着大海八竿子打不着,咋会出现在这里?这特么该不会是假嗽金鸟吧?
“是真的!”没想到几个风水先生连连点头,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真是传说之中的嗽金鸟!”
这说明这里肯定有很多珍珠,不然这嗽金鸟没东西吃活不了啊!
难道那个龙神洞里,有很多那样的金星珠不成?可金星珠不是绝种了吗?能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是龙从大海里面带来的?带珍珠又干啥?当嫁妆?
你娘,真是越来越扯了。
这几个先生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处里去了,都琢磨嗽金鸟这货到底在哪儿吃了一肚子珍珠,我索性就把那个鸟给提溜起来了,刚才那一下打的也不算重,我凝气上手,往空中一托,那鸟借着我的力,一下就上了天,上天之后扑棱了扑棱翅膀,还真给飞起来了。
“老板,你要放生积德,回去在西水塘买鱼啊!你放了它干啥?”这把王德光给心疼的:“这鸟要是能带回去,不定能……”
“别这么小气。”我说道:“跟着这个鸟,咱们看看它到底在哪儿吃的珍珠。”
“对呀!”其余的先生恍然大悟,纷纷挑起大拇指:“还是二先生想得出!”
姚远也憨笑:“你真聪明!”
我的聪明露在外面,就算不上聪明了,真正的聪明,就是陆恒川说的隐悬针纹,看穿不说穿。
一行人追着那鸟就跑,因为那鸟到底是被我给打伤了,飞也飞不快,歪歪斜斜跌跌撞撞好险没又掉地上,这么追了半晌,一帮人都出了汗,才翻山越岭,瞅见那个嗽金鸟真给飞到了一个洞里。
我早看清楚了,这个洞,就是我在存思之中,看到的那个洞!就连那俩药农留下的软梯,也还在洞口飘着呢!
姚远一看那软梯,一下也愣了:“这……这就是我们村那俩大哥的东西!”
说着跑了过去把那软梯一卷,就要拉上来,可是没拉两下,那个软梯处于洞里的另一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了,跟姚远拔起了河来!
姚远没想到洞里有东西,吓得松了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但马上又充满希望的说道:“你说,他们……他们是不是还活着莫?”
屁话,要是还活着,又能拉梯子,为啥不上来?
在洞里拉梯子的,可不一定是人。
王德光暗暗的拉了我一把:“老板,这个地方,正是相柳脉。”
就是他一开始说的凶脉,九蛇缠珠的穴眼啊。
我应了一声,那就是找对了,我回头就看着那些先生:“咱们到了地方了,我是文先生出身,不懂里面的忌讳,你们谁给看看,既然底下有个东西拉软梯,咱们怎么下?”
大家都懂,这摆明了,是往虎口里跳。
一帮先生们都是人精,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一怕担责任,二怕主意不如别人好要露怯丢面子,没一个肯先开口的,倒是姚远瞅着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