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共同的敌人而成为盟友,又因共同的敌人消失而反目成仇,这句话用在高俅和童贯身上是再合适不过,本来童贯掌握京外禁军,高俅掌握京内禁军,两者并无矛盾,但随着各地战火不断,京城禁军大量外调,高俅的权力在不断缩减,此消彼长,童贯的权势则在不断增强,两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矛盾。
尤其高俅通过成功拉拢刘延庆,将手伸进了西军,这原本是挖种师道的墙角,但随着种师道被贬,童贯开始掌控西军,童贯自然便认为高俅是在拆自己的台,只是他们当时要共同对付种师道和范致虚,所以两者表面关系还比较融洽,矛盾没有爆发。
可随着范党被贬黜,种师道回乡养老,两者的矛盾又重新尖锐起来,但矛盾爆发的导火线却是剿灭方腊造反后的分功不均,两次大败方腊都是西北悍将刘延庆的功劳,也是因为监军谭稹协调得力,放手让刘延庆施为。
但去年八月方腊在京城被处死后,由童贯统一报功论赏,童贯将所有大功都揽到自己身上,把前敌指挥之功却给了自己心腹大将辛兴宗,完全忽略了刘延庆的功劳,也丝毫不提监军谭稹的功劳,这便同时触怒了谭稹和高俅,两人联合弹劾童贯滥杀平民冒功,致使童贯原定的太师之位落空,楚国公的爵位也没有得到,只封了开府仪同三司。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高俅和童贯从此成为了死对头。
今天高俅来找梁师成,当然也是有目的而来,梁师成请高俅坐下,笑眯眯道:“太尉就这么性急吗?”
高俅上午来找过梁师成,他得知了童贯部署计划,准备将大军分为东西两路军,刘延庆统帅西路军,辛兴宗统帅东路军,但童贯自己却坐镇西路军,他很担心这会架空刘延庆的指挥权,所以他恳求梁师成给天子说一说情,把刘延庆安排去东路。
“不是我性急,应该下午有知政议事了,我想知道结果。”
梁师成沉吟一下道:“今天下午张邦昌也提出分三路军,再设一个中路军,由童贯亲自指挥,意思是一样,把童贯和刘延庆分开,但童贯认为分兵太多不利于集中兵力歼灭辽军主力,天子赞同了他的方案,天子特地还指出以西路军为主,由职高者担任,刘延庆是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辛兴宗只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刘延庆当然要在西路。
若要把刘延庆调去东路,那首先就得让辛兴宗升为从二品,或者把刘延庆降为从四品,高太尉觉得这可能吗?”
高俅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这就说明梁师成根本就没有和天子提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吗?”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梁师成点点头,“我很抱歉!”
高俅慢慢站起身,“我知道了,多谢太傅!”
他随即转身离去,这时,梁师成又道:“请太尉放心,童贯不敢拿天子的北伐大计来报私仇。”
高俅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快步离开了梁师成的官房,梁师成叹了口气,高俅的要求他根本就办不到,要怪就怪高俅自己一定要争主力都统制之位,争到了当然得在西路指挥主力,难道童贯会去东路坐冷板凳吗?真是笑话了。
这时,梁师成的心忽然烦乱起来,童贯和刘延庆的矛盾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北伐,难道这次北伐真的会失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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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等待中飞逝而过,很快又到了宣和四年的五月,宋朝的北伐大军已经出征一月有余,从日程上推算,大军早就应该抵达了宋辽边界。
下午时分,小茶童一路小跑将李延庆要的报纸送到了官房,“县君,这是最新拿到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