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虎完全静下来了。别再升的点拨启发了他，他不再关注表面特征，把回忆放在对话时的所有细节表现，口型、鼻翼、下颚、耳朵、手势、动作……他一张一张反复甄辩，地毯式把每一个的五官搜索的如庖丁解牛细致入微。

进行到二十张时还是一无所获。这次，毕虎真的懊恼沮丧了，他恨自己，当时为啥没有一点注意这个王八蛋！

二十三张了，也是最后一张。毕虎揉着酸涩的眼睛，无奈地盯住毫无意义的板寸、墨镜，黑衣、鼻子、耳朵、面部，一项一项扫过，只剩嘴唇和下巴了。突然，似乎有一种五雷轰顶的震惊炸醒了他依稀的记忆，这个板寸墨镜者的左上唇边绽露着半枚尖尖的虎牙，由于其嘴唇颇厚，不仔细观察几乎和别的牙齿一样。

朦胧的记忆中终于跳出了那个丢失的印象：“是，就是这只虎牙，略带翻翘的虎牙，咧着嘴做出痛苦状向他诉说了凌法天之死。”记忆复活了，他闭上眼睛再次冥想了半天，毫不犹豫的确定，获得完全的自信后，猛然站起来喊道：“别处长，找到了！”

听到喊声，别再升和调查组成员从房间里跑出来兴奋地问：“真的吗？是哪个？”毕虎答：“最后那个，露着虎牙的！”

别再升看着电脑屏显：“太好了!那就说明长发真是假的，马上给他戴假发，再做一次终结确认。调查成员立刻把照片传给了省公安厅刑侦技术处，请他们迅速为此人做电脑设计，戴上制作的长发发型。”

这是一次难得的喜悦。别再升露着笑容告诉大家：“如果虎牙和长发确定无疑，我们就可立即实施拘捕，防止盖黑盖消灭证据，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指纹比对。查到了冰山一角，就不愁发现整个冰山！”

“现在是分秒必争了，我们这次突发式调查很有收获。公开亮相巨头公司，已经让盖黑盖惊叫刺激了，利弊各半。利是我们抓住了他的疼处，弊是彻底让他知道了我们对他的怀疑，利大于弊。打击恶势力就是要出其不意，挺险而动，用游击战略迫使对手坐立不安露出马脚。”

一小时后，公安厅传来了电脑制作的墨镜者长发图像。

毕虎全神贯，注做了十几次严谨的回忆辨认，坚定的说道：“这次百分之百的准确了。板上钉钉。我可以用党性保证！”

别再升信任的说：“很好。我马上请示省厅，汇报案情调查，然后制定抓捕方案，指纹比对工作暂缓。”

“现在。大家都要特别注意安全问题。盖黑盖的对抗行动一定也在和我们同步。包括不择手段，再度铤而走险。记住，这是和黑恶势力的较量。盖黑盖的手下都是社会垃圾繁衍出来的亡命徒。毕虎同志做为第一保护对象，他的存在，决定着我们全局的成败。”

胡快在医院的床上整夜未眠，他焦虑着明天早上表哥找陈重厅长的结果。清晨起床，大街车水马龙的时刻，表哥给陈重厅长打的电话还算顺畅。

刚刚走进办公室的陈重就接听了电话，这位公安厅厅长听到是省委组织部张副部长的声音，感到有些意外：“噢，张部长。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有幸和我通话？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老弟吧？从上次换届，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您的声音，有何指示，请讲吧？”

表哥扶着床头道：“陈厅长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可从来没给大厅长下过指示。好消息是有的，陈厅长的愿望，在这次届大有希望啊！还有一个消息，我不会再成为您的对手了。上次换届也是误会，做组织部老一，不是我的初衷，是组织上的提名，我只是服从罢了。”

“好了，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了，我现在在医院养病，本想不打扰您位高权重的警界精英，可是，有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听了情况后感到非同小可，又是您管辖内的事情，所以，还是想求助陈厅长的支持。”

陈重接过话：“张部长在省委大院内是出了名的清廉正气，从不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老弟对此，始终敬而重之。怎么，您怎么会在医院呢，用不用老弟过去看望部长？”

“去年换届的误区，老弟心知肚明，都过去了，我们之间应该回到君子相称。您从没有求于我，说吧，什么事情让部长这么为难？我一定鼎力相助。”

表哥很诚恳的道：“陈厅长能这样说，那太好了，是大哥多虑了。既然陈老弟这样大度，我就说正事了。这件事有些棘手啊，是关系到北城黑恶势力犯罪，人命关天的案件，甚至波及到北城某些地方官员的涉腐问题。我刚刚接待了一位来自北城的举报者，也是案件的受害者。”

“此人亲历目睹了北城巨头公司法人盖黑盖的违法犯罪行为，完全是邪恶势力杀人越货的为非作歹。您一定闻听了北城刑侦队长凌法天被害的事件，也一定知道，北城公安局长毕虎遭到拘禁调查的情况，这些非正常的问题发生，基本源于巨头公司盖黑盖的操纵。”

“现在，举报人就在我的身边，他带来了翔实的举报材料，以及犯罪嫌疑人的物证，我希望您能亲自接待，予以关注重视！因为省公安厅的门栏太高，举报者是黎民百姓，不敢贸然而进，陈厅长能不能与他一见？”

“我这个副部长马上就要退出政界，归隐乡野，临退前，这是我最后一件不能不办的事了，也算为北城老百姓做一次善举，打击丑恶，弘扬正义，促进社会和谐，我知道，打黑除恶，您是当之无愧的权威！”

陈重听的非常认真，马上回应：“张部长，这么大的事，我陈重能不重视吗！北城发生的事件，我已经掌握了焦点情况。凌法天同志被害前，曾独自闯进省厅，向我汇报了真实的情况，我们长谈了数小时。”

“之后，我们厅党组已经采取了特别措施，由省公安厅成立了专门调查组奔赴北城，遗憾的是，没能与凌法天同志再次接头，他就遭遇了黑手，令人痛心。从此案看，北城黑恶群体已经疯狂至极，杀人灭口，我们的侦调工作因此而断了线索。”

“现在，正苦于重新寻找突破口，这位举报者来的太是时候了，雪中送炭啊，我陈重应该谢部长才对呀，怎么能有求助之说。这件事，我马上就办。不巧的是，公安部有个全国厅长会议，会议时间大约四到五天，今天上午十点飞bj报道。”

“但是请部长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这样，请这位举报人现在过来，我让负责刑侦工作的佘厅长接待，会议结束后，我立即返回听情况。您看，可以吧？”

表哥略略犹豫了一下：“噢，佘副厅长？那好，就先这样吧。”

陈重安排完此事后没有放下电话：“张部长，借此机会老弟也有一事相问，但绝不是私事。公安厅领导班子副厅扶正的职数怎么迟迟不下来？我们这位老佘，主抓刑侦的佘苏醒，应该从工作角度和资历上落实一下了，哪怕是扶正后，按正厅级巡视员待遇也行啊。”

“我作为一把手，要为老同志负责吗。公安厅班子职数配置合情合理，又不超编超职，这点要求符合组织原则，您是组织部管干部的部长，又是三朝元老，帮老弟吹吹风，支持支持老弟工作，人家几次提出，别的厅局早都落实了，怎么公安厅就不一视同仁呢？”

“我没有理由说服人家呀，请部长体恤一下老弟的难处。您可是全省内、大院里口碑人格最佳的官员，“不求部长”的名声在外，是金子招牌啊！你给说句话，比我好使多了。支持一下，互相的嘛，这也是您管辖的区域。这件事，就拜托您了，千万纳入日程。”

表哥知道，这种时刻应该中庸了，就笑道：“陈厅长真会见缝插针，好吧，我尽力而为，争取满足厅长的要求。不过，那位佘副厅长有些具体情况，我们做过考核。先不说这些了，陈厅长从bj回来再谈，让举报人过去吧，我先感谢了。”

陈重追补了一句：“不是争取，是一定要解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