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的再一次把血衣加封了两层塑料袋,把证言材料塞进了迷彩包隐蔽的隔层,把冲锋枪重新用一件旧衬衣包严,装好了防身的俄罗斯弹弓,就开始了强烈的体能锻炼。
这是最后一次锻炼了,也许,这次走出这间小屋就永远无法返回了。大汗淋漓后,他环视着屋里的一件件陈旧的物器,思如泉涌,感似乱云。
值钱的东西基本上没了,特别是身边的珍贵都没了:雨雪没了,婚姻没了,家没了,生活没了,怪车没了,自己也即将没了。这屋里剩下的是,一堆堆发黄的图纸和锈迹斑斑的零件,这个曾经装满理想志向的小屋,很快就要人去楼空,不知属于谁了。
尽管这样,他还是充满留恋之情的用心和目光抚摸着每一个熟悉的角落,做一种伤感孤独的告别。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走到床前跪下,把身体探进床下,费力的从里面拽出一个五十年代老式的皮箱。
皮箱已经是灰尘布满的岁月痕迹,他一点点的解开像皮带似的两道箱锁,里面露出一箱发黄干硬的图纸。然后,在图纸的底层仔细翻找,找到一封牛皮纸长条信封,小心翼翼的打开,抽出一页折叠考究的泛黄的信纸,这是爸爸妈妈被关进“牛棚”的日子里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信的内容悲痛且坚定。
小快吾儿:
久未见面,甚念。
在党的政策精神指引下。我们教育改造的良好,大有一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之收获。现在,基本消除了不问政治方向只顾技术专研的白专道路的不良思想,彻底从封资修的错误理念中解放了出来,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向工农兵学习,向无产阶级学习。
以他们为镜子,为老师,检查自己。提高自己,重新塑造自己。
爸爸妈妈知道,在我们不良思想的影响下,早在bj的四合院里,你就喜欢汽车,爱汽车,痴情于车了。现在。我们要告诉你,热爱汽车本身不是坏事,但是首要一条,必须先用政治思想统帅一切,用党的思想武装头脑后方可爱车。
有党的指引,你才不会走上白专的道路。才不会像爸妈这样接受思想改造。爸爸妈妈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代汽车专家,虽然犯下了“白专”的错误,但是,我们没有做过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我们忠诚祖国的汽车事业。为新中国的汽车制造业付出了青春和汗水。
尽管我们看不到“中国制造”的中国汽车了,可是。我们尽职了。直到今天,仍然在为“中国制造”的中国汽车能早日出现在世界而努力着。虽然环境所限,条件艰苦,但为国家为民族争光的理想,始终是没变的。
也许,我们在有生之年实现不了理想了,这个希望和遗憾只好留给你了。你喜欢车,你想成为“世界车王”的愿望千万不要放弃!
你所自我想象的车型很有创意,所有的车型最初都是想象出来的,假如正规的设计受到限制,你可以按照你的理念,开辟一条独特的设计渠道,挑战传统的限定,为祖国去争光!我们发现了你与众不同的构思和不凡的想象力。
望你为你理想的蓝图奋斗,坚持不懈,始终不渝!我们的国家需要一批勇于创新,不拘泥于模式的有志者,你如坚持必能成为其中一员,我们多么希望有这么一天啊。这一天,传来吾儿设计的中国制造的新型汽车!
理想的路很长,也很艰难,假如你没有条件实现理想,或者遭遇了挫折,就从非正规的创意领域突破,迂回而进,力争让中国的汽车奔驰在世界的跑道。
爸爸妈妈会在天堂微笑着为你祝福!我们知道你喜欢唐诗,最后,爸爸妈妈为你合写了一首《七言绝句》,权且称作《为车行》吧,做留念,以诗励志:
总抱遗憾梦里醒,
夙愿断于动荡中。
唯有吾儿赴我志,
天堂世界听车声。
凝视着恍若隔世的父亲亲笔,胡快依稀想起,接到这封绝笔信后,立即伏案疾书,连夜给父母回复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长信。信中还步父母七言绝句诗的原韵回赋了一首,至今,也不知道父母临终前收到没有。信的内容,早已忘记,诗却铭刻心中:
童年有志终不醒,
激情缘在血脉中。
纵然热爱屡遭难,
中国制造有我声。
他泪眼婆娑的把信装进了迷彩包里,边装边说:亲爱的爸爸妈妈,儿子没能完成您们的心愿,我必须要去完成正义的遗嘱。不要悲伤,我们很快就会在天堂里相见的。
胡快看时间已经是晚六点了,决定夜色再深一些去省城,以避开盖黑盖镖手们的追杀。好几天没吃一次像样的饭了,现在仍然没有可吃的,就翻出一盒方便面,干嚼着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时,就有轻微的敲门声,立刻又紧张万分。
仔细的去听,似乎不像是那帮恐怖的杀手,就放松了神经,再听一听来者何人?门外的敲门声,仍然很有耐心,并且很温和地问道:“家里有人吗?我是煤气公司的,免费为居民安装煤气报警器的。”
胡快没有回答,走到门前,准备试探着开门,忽觉得不对,凭判断,煤气公司作业的工人一般都是急火火的做派,没有这种文明式的敲门法。
而且,没有得到回答的门外,变得静如止水了,这绝不符合常规。他又等待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反馈和离开的脚步声。胡快终于断定:潜在门外的,是杀手。
汗立刻就下来了,呼吸骤然艰难。和凌法天队长在空楼喋血的恐怖场景又要再现了。而这次,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对抗的武器,还有,八楼同样是无人而来的顶楼,杀手可以一直这样潜而不走。
从现状看,杀手一定是发现了他就在此屋,所以守株待兔。拖延,丝毫不能减少死亡系数,想到报警,又恐招来更大的麻烦而耽搁了去省城的计划。最后决定,先发制人,力求一招制敌。
胡快背紧了迷彩包,戴上墨镜,想好了冲出去的办法,把床上的棉褥子拽下来,从卫生间拿出塑料杆拖布,像卷煎饼那样把褥子卷在了拖布杆上,用床单捆好,关了日光灯,轻步走到门前,运足底气,一脚侧踹,踢开了门,随之把人体状的软绵绵的褥卷伸了出去。
他的判断非常准确,隐在门外两侧的杀手猛然见到门被打开,跟着出现一个黑影,慌忙出手,两把利刃同时刺出。只听“噗噗”两声,刀锋扎进了棉絮。
早已有备的胡快屏息凝气飞出两腿,对准两个未能收刀的杀手一个“摆莲勾踢脚”直刺软肋,俩杀手没明白咋回事就从八楼楼道滚了下去。胡快借势虎跃而下,对着一个挣扎着爬起来的杀手后心补了一脚,然后踩着另一个杀手的肚子,燕子般飞身下楼。
摆脱了杀手的胡快,顿觉一身轻松。为防再遭追杀,他直接叫了一辆出租,包车去省城。出租司机看到戴着墨镜、光头有伤、一脸怒气的胡快,有些紧张。胡快说道:“兄弟,没事,放心开你的车,我不是劫匪。”
还好,一路无障。夜色阑珊的十点半,出租车开进了省城繁华地段。胡快下了车,心中却一片茫然:怎样才能和公安厅陈重厅长见面呢?自己这个样子,能否被相信呢?
除了一张身份证,没有一件被人重视的东西。他徘徊在闹市的路灯下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必须去找表哥,沙比的表哥。毕竟,表哥曾答应过需要时可以找他,现在就是最需要的时刻了。
虽然,表哥也是省级领导,自己求助也有不成比例的元素,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找吧,为了死难的凌法天队长,为了重残的沙比,为了结束盖黑盖为所欲为的罪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