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给周启冲和杏香的冲击很大!之后,基本上不回周启冲老家那边,在外的言谈举止也变得谨慎谦卑。尤其是周启冲,要不是身份所限,他只怕都要过回到结婚前的样子去。
厨房里的堂妯娌俩看着表侄女婿麻利的系起围腰带子,动作熟练的拿刀切肉。尽管是已经见惯了的,但还是见一次赞叹一次。
而此时,周启冲的老家,他的一个堂叔也在跟他爸爸感叹:“我在回来的客车上,看到老冲子又跟着他大舅哥、姨姊妹他们回来了!乖乖!一家一辆小轿车开着。听车上那些认得车子的小青年讲,那些车子都是豪车啊!老冲子真是给我们家这些人给伤狠了,离家这么近都不拐个弯回来一趟走走。说起来,我们老周家也是真不行,看看侄媳妇她娘家,那老刘家人多团结呐。当年老冲子碰到那事,要是搁在刘家,只怕那胡老头子就被刘家人给活撕了。看他敢不敢去刘家歪着撒泼闹事?”
周启冲爸爸当年的伤已经治好,现在跟正常人一样行动,但是重体力活还是不能做。不过,他们老两口有大儿子(周启冲)每月给生活费,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就连养鸡养猪都是老婆子在伺候。大儿子一家不回来,他并不伤心。因为,每次儿子跟刘家姊妹回老家,都会提前打电话给他,让他两口子把牲口拾掇好,吃过饭就去儿媳娘家跟他们聚聚,顺带看看孙子孙女。不过,这话他不愿跟堂兄弟说,免得他们又瞎说儿子怕媳妇,他们两口子上赶着亲家这些伤人的话来。
“哎!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好些年了,老说也乏味。老大不来家,我就跟他妈过去,看看孙子孙女。老大给我新买了个电动三轮车,我们骑着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人还不累。”
他这堂兄弟听到电动三轮车就羡慕的吸溜一下口水,那玩意是真好。这堂哥连个锄头都不能扛,竟然能够驮着一车稻子呼呼的跑,连个汗珠子都没有。他也想拥有一辆,可是得要大几千块呢!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买。
周家聊天说话还算平静,于绍岭的邵必文却差点跟人打了起来。往年于绍岭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不到春节不回来。今年是国家有政策,在八月底九月初之前,所有的一代身份证都要作废,需要出示身份证的必须以二代身份证为有效证件。所有在外打工还没有办理二代身份证的,都匆匆忙忙的赶在这时候回乡办证。因为换证的人多,干什么都要排队,很多人在家停留的时间就长了起来。
于绍岭的这些年轻人也不例外!
零零年之后,国家改革开放已经有些年头,国家财政和各地方财政都有些钱。且有要想富多修路的口号喊着,于绍岭旁边那条被弃了上百年的栈道,竟然重新修建了起来。从大别山区的某基地一直连到长江某口,算是把他们这边的几个内陆县与水道连接了起来。这路是按照国道的规格修得,宽敞平整,草香她们回去的时候,都喜欢走这条道。走这条道就势必要经过于绍岭,因而,于绍岭的人总能看到他们经过也是很正常的。
以往,邵必文总是听到别人跟他说,看见刘家怎么怎么滴,他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走,倒是没有什么冲突。可是今天他偏偏从派出所照完相回来的时候,正好跟刘家的车子同路。当时他骑着自行车,对面有一辆大货过来,刘家的几辆车都放慢了车速。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正好偏头看了看,便透过车窗看到了坐在右边后座的刘杏香。
从看到刘杏香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心里自问,当初刘家就算没有现在这么有钱,那生意也已经做得不错了。自己当时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听了大姐的话要闹事退亲?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退亲,现在即便不能像姓周的这样做大老板,哪怕跟在刘杏香后面打打杂,也比他现在打工挣点苦力钱强啊!听说,姓周的好些亲戚都进了他们厂里,最差的一年都能到手六万多。听说姓周的那个一开始就跟着他们干活的堂妹,现在都做厂长了,一年二十万,还给一套省城的房子。
如果、如果、如果.......
这个如果假设的越多,邵必文这心里就越难受,等到家的时候,只觉得一团火在心口汹汹燃烧。偏偏这个时候,那总爱挤兑他的堂兄弟又来嘲笑他、讥讽他。三言两语之下,邵必文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羞恼,攥起拳头就要锤他。要不是他那堂兄弟跑得快,只怕这顿凑轻不了。
其实杏香在路上的时候,也认出了骑着自行车的邵必文。只不过,爸爸的伤早就好的没有任何遗症,当年的恨也成了过去,再见到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车子一霎而过,她的关于邵必文之记忆也跟着一刹那消失。邵必文还在悔恨交加的不能自拔,杏香已经开开心心的跟着大家一起坐在饭桌前,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享用着刘家特有的美酒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