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重一愕,“你为什么要在后头使坏?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
“可是秦国呢?现在范睢巴不得路超打个大败仗吧!”黄歇冷笑。
“路超败了,于范睢有何好处?他就不怕汉人长驱直入,取了咸阳?”屈重反问道。
“所以他们来游说我们啊!希望我们出兵。以秦国现在的态势,只怕汉国已经快要主要矛头对准我们了,一旦我们出兵与汉国开战,汉国必然会掉转马头对准我们,倒是替秦人会争取到更多的收拾国内乱摊子的时间,太尉,你说这于我们大楚有何好处?”黄歇敲着桌子,道。
屈重沉默半晌,“首辅,你说得虽然也有道理,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要保住大楚的江山,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是,我听说范拙前两天去了你府上,与你长谈了许多,你实话告诉我,你决定与汉国议和,是不是得了汉人的好处,我可知道,范拙这几年与汉人做生意,可是发了大财,说他现在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吧!”
黄歇呵呵的笑了起来,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叠卷宗,递给了屈重,“太尉,你一直注重于军事,对于民政根本从不过问,你看看这个吧,当知道为什么我不同意开战了!”
屈重有些疑惑地翻看着这叠标注站绝密的案卷,慢慢的,脸色有些变了,一柱香时音这去,他抬脸看着黄歇,脸上尽是沉重之色。
“三年之间,我们的粮食产量减产百分之三十,金银等流失达到两千万两!”黄歇拉开抽屉,从内里取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是汉国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你瞧瞧如何?”
看着屈重拿着这几张票子把玩,黄歇缓缓地道:“这每一张,从票面上来看,都值一百两银子,但对我们来说,他根本一文不值,我们楚人可是拿着真金白银,换取着这些纸票。每年向汉国流失的金银触目惊心。”
“首辅既然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不制止?”
“怎么制止?”黄歇反问道:“汉国的商品美观,耐用,便宜,我们的商人从汉国进口他们的产品,是拿着金银去的,但汉国从我们这里进口的东西,却少之又少,除了绸缎,绸缎所获得高额利润使得湖广地区毁粮种桑,导至粮食减产,这便是资本逐利的本能,我们能强行命令那些商人毁了桑树,再重新种粮么?”
“为什么不可以?”屈重*地道。“粮乃一国之本。”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屈太尉,我大楚现在一国的赋税十分之一来自湖广,再说细一些人,理是来自这些绸缎商人,毁桑种粮,那税赋从何而来?你练兵的军费从何而来?维持一支数十万人的军队的军饷开销从何而来?”黄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难啊,两难,动那一头都让我心尖滴血。”
“可如此下去,我们的状况不会越来越恶化么?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与汉国干上一场!”屈重道。
“打赢了还好,但屈太尉,你能保证一定打赢么?”黄歇反问道:“汉国与秦国在晋阳对峙,汉国出动了多少兵力?只不过是原来赵国的一些兵马再加上他们第一军区的四个步兵军和两个骑兵师而已,汉国共有多少个军的兵力,足足二十余个,剩下的军队在干什么,莫非是吃干饭的么?在我看来汉国根本就没有与秦国大规模开战的打算,我甚至怀疑,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我们。”
“这不可能,从各方面的情报显示,汉国目前都还没有对我们用兵的打算。”屈重摇头道。
“高远做事,向来难以预测,我们不得不防啊,屈太尉,现在我们不能出兵,我们还要唆使秦国与汉国尽量地将仗打得更大一些,能更多地将汉国的兵力调入西方才是啊,所以对于秦国,我们可以提供财力上,武器上的支援,但要我们直接出兵,却是万万不行。秦国百足之虫,就算现在失力大损,但与汉国打起来,没有个几年也是分不出胜负的,这几年便是我们的黄金时期,太尉,这几年,你要练出一支足以匹敌汉人的军队,而我,则是要振兴民生,为你打造一个稳固的,厚实的后方。最终汉楚必有一战,靠天靠地都靠不住,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大楚地跨万里,不比汉国小,人丁数兆,比汉国还要多,我们只要做好了自己,又何惧汉国?”
屈重张了张嘴,却又将话咽回到了肚子里。黄歇说得也有道理,现在与汉国开战,就算是汉国两面作战,也不见得自己就赢了。
“重点是做好自己!”他喃喃地道。
“对,所以对秦国,我们要有限度地支援,对汉国,我们则要虚以委蛇,我相信,只要给我们时间,强大的楚国必然会再一次迈上中兴的台阶,不敢说到时候能击败汉国,至少能让汉国不敢与我们轻易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