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诏书洋洋洒洒数千言,读下来还真是让郑清之读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算是将诏书宣布完毕。
但是也有人颇不高兴,本来也算是史弥远亲信的党羽梁成大这一次却没有伏法,而只是被直接被贬了三级,还在谏院之中当一个正言,归于纪先成手下做事,这让人颇有些不忿,毕竟梁成大曾经被称为史弥远手下的三凶,没少帮着史弥远干坏事,但是受到的处罚却这么低,让人有点不明白赵昀的心意。
这里面唯有高怀远最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就由着大家猜测去吧!只有梁成大这会儿差点哭出来了,他本来以为今天上殿之后,再想或活着回家基本上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没成想皇帝赵昀给他的处罚却只是降了他三级,还留他在朝中谏院当一个正言,他便知道这次高怀远真的给他帮大忙了,和以前的那些同党相比,他现在可谓是全身而退,甚至还能继续当官,这里面高怀远的助力之大,他自然是清楚的很,故此对高怀远可以说是感激涕零,只想扑到高怀远脚下去亲他的脚丫子了。
一个早朝足足开到了正午时分,才算是结束,朝中百官带着各种复杂的心情这才退朝出宫,而高怀远、郑清之、纪先成等要臣,则被留在了皇宫之中,赵昀亲自摆酒赐宴,还将这次兵变之中参与的重要将领,也招入宫中一并赐宴款待。
君臣之间这一中午时间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热闹,赵昀少有这么高兴过,连连举杯向这些近臣们敬酒,搞得这些人不得不喝,如此一直喝到了天黑才各自醉醺醺的出宫,至此为期几天的兵变才算是宣告彻底结束,接下来就该郑清之、纪先成这帮人忙活去了。
纪先成拉着高怀远在无人之处埋怨他道:“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主公还是大人呢?你为我平冤昭雪,我自然谢你,但是这次你为何连问也不问我一声,便举荐我入官当什么左谏议大夫呢?难道你忘了老夫已经说过,从此之后不愿为官了吗?你还让我当这个谏议大夫,是不是想让老夫得罪完天底下的百官呢?我看你定是另有所图才是!”
高怀远看纪先成喝的有点高了,于是笑道:“其实一直以来,怀远都视先生为老师,以先生的才学和品性,不入朝为官,实乃大宋的遗憾,放着先生这样的大才不用,岂不等于暴殄天珍了吗?
假如说我有所图的话,那么也不假,先生乃我知心之人,唯有先生最明白我的心思,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需要关注大宋的军事,大宋历来重文轻武,先生也十分清楚,眼下虽然看似我和文臣那边相处甚好,但是迟早有一天由于官家重武,还是会招致文臣们的攻讦,唯有先生在朝中,才能帮得我将心思放在军事上,这才是我的一点私心吧!”
纪先成听罢之后,有些惊诧的看着高怀远,对他说道:“没想到呀!你现如今居然能把事情想的如此之远!居然会考虑到将来文官为了权利,倾轧于你,实在是大出老夫所料呀!看来你确实已经非常沉稳了!老夫终于不用再为你担心了!
好吧!既然你要我帮你,那么老夫便勉为其难,在朝中做事好了!但是这次当了谏议大夫之后,恐怕我真的要把百官给得罪完了!”说罢之后纪先成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高怀远也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凑过去小声说道:“先生当年不正是想为国效力吗?眼下我可是满足了先生一生的夙愿,这下有你在,想必不少当官的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嘿嘿!先生只管放手去做,让梁成大这些人充当马前卒去!正好好好整治一下现如今的吏治,省的他们还继续如此乌烟瘴气下去!”
纪先成摇摇头,又点点头,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
临安兵谏发生之后,后世史称宝庆之变,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十分浓重的一笔,自此高怀远也在历史长河之中脱颖而出,走到了历史的最前台。
宝庆元年短短一年之中,南宋便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年初赵竑闹出的霅川之变,二就是年尾高怀远主持的临安兵谏,而临安兵谏显然对于历史的影响意义更为深远许多。
这次兵谏彻底终结了史弥远一党对南宋朝政的把持,同时还终结了史弥远的性命,虽然史弥远死后,皇帝赵昀并未再追究他以前的过失,而且还赐他谥号忠献,追封他为卫王,但是对于他朝中的那些党羽,却在高怀远和郑清之的全力打击下,核心成员尽数被捕,而且在赵昀的授意之下,这些人尽数移交给了大理寺,专门令纪先成为首的几个官员审办他们的案子,而审理案子的速度非常之快,短短几天时间之中,便将这些人定罪,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丝毫不给他们任何机会,至此兵变之时才算是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