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巫族大祭司的美意,流云视乎有些不太识趣。若是换做那些攀高枝就上的、正在奋斗中的青年,也许此刻早就鞠躬赔笑了。
但流云却淡淡的道:“坦拔前辈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练体期罢了,万万不敢高攀。”这正是流云的可贵之处,他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更不会向任何人献媚。
他叫的是坦拔前辈,并不是大祭司,这无异于当面拒绝大祭司的好意。
大祭司身后的四人视乎有些愤怒,身材高大粗犷的撒乌尔当先道:“你别太不识趣了,小子!”
这撒乌尔是巫界巫师,身材高大全,身都是钢铁一般盘扎的肌肉,身后背着一件乌黑色的大铲,整个人魁梧的如同铁塔,发怒的样子就像是地狱之中的恶神,凶悍极了。
流云面对他的威吓,心中虽然有几分忐忑不安,却还是镇定自若,其实他此刻已经被撒乌尔那慑人的气势逼迫的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但却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
有些人,即使是再恐惧的威胁也不能让他低头,恐惧反而会激起他的斗志。流云正是这种人。
大祭司看着流云那坚定的双眼,竟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缓和道:“你别见怪,我这个徒弟就是这样的脾气,其实他并不是看起来这么凶神恶煞的。”
这老者总有一种叫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更有一种类似于父亲的慈祥,叫人敬畏和恭敬。撒乌尔已将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收了起来。
大祭司对流云道:“啊云小兄弟,老夫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可否答应。”
流云道:“大祭司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就是。”
大祭司点了点头,道:“那怒海剑法本是我弟弟坦途所创,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巫族之物,老朽想你既然已经练到了第二层,想必下面的几层心法也已经倒背如流,不如把剑谱交换给我巫界,可好?”
流云当然不能拒绝,这剑谱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更何况自己已经不需要这剑谱了,所有招式法门全部都在自己脑子中。
当即对大祭司道:“这本来就是巫界之物,我能学会一二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怎能不知好歹想占为己有。”便在衣袖中摸出那破旧的剑谱,交给了大祭司。流云对于那简谱甚是不舍,虽然其中的内容他早已经倒背如流,但那古卷奇特的材质,他至今都是好奇。
大祭司看着剑谱,想起自己的弟弟,心中甚是感慨,叹了口气才对流云说道:“啊云小兄弟,现在我们就去那个山谷吧。”
流云点了点头,当先带路,向西方走去,却被拉住。
大祭司笑道:“事关重大,步行虽然稳重,却要耽搁不少时辰,让老夫载你吧。”当即大袖一挥,一件紫金色降魔幡便出现在身前,大祭司口中念咒降魔幡迎风便长,眨眼间已经有小船大小。
这无疑是件仙家法宝!只见巨幡上流光溢彩,紫金色高贵非凡,更带有几分王者气息,流云一时间竟看的呆了。
这就是法宝么?竟能凭空出现!
见到大祭司祭出法宝,其余四人也纷纷将自身的法宝祭出,一时间茶棚周围华光灿灿,五彩豪光甚是美幻夺目。
船体大小的巨幡凌空漂浮,大祭司伸出双手将流云拉了上来。流云只觉得脚下柔软而又平坦,大祭司口中念动咒语,手中发动印诀,巨幡如同得到指令的飞船‘嗖’的一声穿进云层。
大祭司载着流云当先飞起,降魔幡犹如遮天的大鸟一飞冲天,直插云霄。流云只觉得山河一下子沉在了脚底,云霞雾霭突然浮现在眼前,天际的风呼呼自耳畔飞掠,自己竟然飞上了天!
这只有筑基期高手才能拥有的飞行本领,自己就这样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而且载着自己的竟然是巫界的大祭司,一切竟然像是梦中一般。
大祭司乃是巫界十大高手之一,他的降魔幡更是无价之宝,这样的强者驾驭着这样的宝贝,其飞行速度可想而知。
流云听着耳畔的风,望着远处的高山大河飞速移来,在看身前的大祭司,这老者的两鬓已有些斑白,他的腰已经有些弯了,他那苍老的眼角上被岁月刻下一道道皱纹,显示出他这一生的饱经风霜。
这慈祥的老人身为巫界大祭司,可谓是位高权重之极。他为什么要来大雪山这个地方?他的一生都经历过怎么样的变迁?
天空的冷风吹过大祭司有些消瘦的身子,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苍老和枯朽。流云一面感受着大祭司的苍老,一面体会着飞翔九天的畅快,心中喜远远大于忧,此刻见山川大河匍匐于脚下,真是精神舒爽,豪情万丈间,更觉得大千世界正等待自己去征服,日月星辰都等待着自己去主宰。
大祭司虽然背对着他,却好像已经发现了流云的感慨。他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流云,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流云呵呵笑了一声,回道:“我叫流云。”
大祭司视乎有些出乎意料,然后‘哦’了一声,问道:“你从小便生活在大雪山里吗?”
流云道:“我是个孤儿,是师父将我在雪山的狼窝里捡回来的,是他把我养大的。”
大祭司喃喃的道:“我应该不会看错的,怎么可能呢?”他的声音很小,被呼啸的风声埋没了,流云根本没有听见。
又过了很久,大祭司才道:“你以后会离开大雪山吧,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你需要一片天空去翱翔,而不是安于现状。”他叹了口气,道:“龙是一定要入海的,井在深,也只是井而已,只有在海中龙才能正真的腾云驾雾。”
流云望着无尽的天,俯视着无尽的大地,天地是这样辽阔,好像世间有无穷多的人和事正等待着他去征服。
可是流云却说:“我想我不会离开这了,也许我要在大雪山中度过一生。”他望向西方,西方有一潭湖水,湖水边住着他最爱的人。“我的家在这里”流云有些幸福的说。
可大祭司却摇头,一直摇头,在他看来,人是不应该被**所左右的,可他没有劝流云,也再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到达了那个山谷。